她有些招架不住来自同性的乞求,但张久虞却冷静得出奇,带着淡淡的疑虑道:“你既然很想逃出史四安的掌控,为什么又会来这里?”
求子大厦,无论是在旁白的介绍里,还是在齐丽蓉的口中,都是需要足够心诚才能进入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想和史四安一起生下一个孩子?”张久虞问,双眼直视着吴珠绘,不让她有躲避的空间。
一旦有了亲生骨肉,难免就会有牵挂。能真正做到坚守初衷的人又有几个?更多人还是会选择可悲的、赔进一生的服从。
“我……”吴珠绘的嘴嗫嚅了一下,脸颊上那股宛若瓷瓶易碎的脆弱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恨意。
但即便是恨,也是小心翼翼的、被逼急了才不得不跳起来咬人的恨。
“他们那么看中孩子,我当然要满足他们。”她小声说,眼神中闪烁着隐秘的兴奋,“我要把这孩子培养成烂透了的坏种,变成小偷、抢劫犯,杀人犯!我要看着他们为了他掩面痛哭、心力交瘁,悔不当初!!”
她一口一个的“他们”,显然是史四安和他的家人。
张久虞与惊愕的肖媛媛对视一眼,也不知有没有听信吴珠绘的说辞,只是笑了一笑,把温热的手背盖在对方的手上。
“再痛恨别人,也不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报复……你放心,我们出去以后立马帮你报警。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免不了牢狱之灾。”
二十多岁的张久虞仿佛成了三十岁吴珠绘的姐姐,极尽温柔地拿来纸巾擦干对方脸上的泪水,等哭过的痕迹从脸上消失才让吴珠绘回去找史四安。
女人前脚刚走,肖媛媛后脚就贴了上来。
“久虞姐,我还以为这吴珠绘完全逆来顺受呢……不过她想用孩子来报复,是不是有点太复杂了?”
一个孩子,先是需要由她十月怀胎生下,然后还要有长达数年的教育培养。吴珠绘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其实还有其他更快、更方便的捷径选择。
“至少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张久虞低声说,“如今剧情还没有开始发展,我们也只能先了解一点,留个神就对了。”
吴珠绘和史四安回到座位上,演员们也重新汇合,草草吃了点饭菜。
打道回府时,青涿看到史四安依旧把脸埋在碗里大口咀嚼,碗边还放着一只白纸叠成的小青蛙。
回到56层,老太那一户门口的垃圾已经被情理掉了,连带着整个楼道的空气好像都被重新抽走注入一样,再没有奇怪的臭鸡蛋味儿。
众人一起呆到了晚上十点,眼看着到了该入睡的时间,迫于入住协议上的规定只能暂时分道扬镳。
张久虞和江逐厄留在屋子内,其余人除了房间,顺着楼道往电梯走。
昏黄的灯泡挂在电梯门边,细小的蝇虫被光吸引,围绕在一旁飞舞。
周御青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把青涿的手包在两只掌心之间,头颅微微低垂,靠在了对方的颈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