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没有监控的条件下,居委会只好拨出几个“人形探头”,看着嫌犯们的房门,以防他们白天违规出门。
至于晚上,看守们被入住协议硬性要求必须各回各家,就用额外的一把插销锁来解决隐患,直接把嫌犯锁在屋内。
按照赵晓梦的要求给她带去早餐后,青涿与其他队友汇合在张久虞的54层。
同在64层的丁高远和尹红英这两户都有嫌疑,门口各安排了一个男人看管着。只是这两户一个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另一个是因为熬汤而没什么时间条件去杀人、年迈体衰的老年人,两个男人都看得极松,在青涿等人路过时还热情地邀请他们打牌解闷。
“涿哥,你觉得嫌犯真的在这七户人之中吗?”肖媛媛小跑几步,走到与青涿比肩的位置,用气声问。
青涿给出两个字:“难说。”
两两互证不在场的方案只是齐丽蓉不得已采取的。因为在没有网络设备、没有监控设施的大厦内,根本找不到什么能构成不在场证明的物证。
而人是一种最不稳定的因素,尤其是在案件尚未排除团伙作案可能性的时候。
但若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从“现实”拉开,放入“惧本”中讨论,青涿认为凶手在这七个人里的可能性还挺大。
首先,“组织”与大厦深埋的秘密一定会是这场剧目的核心剧情,若要安排推剧情的难度,一定以它为最。那么相对的,其他地方的难度就会略有下降,不太会硬让演员们在没有专业刑侦工具的条件下从一整栋楼里找凶手。
其次,优秀的剧目都会为剧情设置合适的节奏,循序渐进地发展剧情。导演给“抓出凶手”这一剧情设置的时限是一个月,算上前面演员们也不过才进大厦一个半月,而整个剧目的时间线却有整整十个月,不太可能一下子就要求众人了解大厦内所有人。
“我建议,先去各个嫌疑人的房前看看。”江逐厄提议道。
众人没有二话,搭乘上嘎吱作响的电梯依次去往别的楼层。
和赵晓梦、丁高远等人一样,77层王木亭与44层的吴珠绘门前也坐着一个男人,像看管犯人似的守着大门。
而等众人来到39层,那种被关入牢狱的既视感瞬间又拉高了一个层次。
3901门口足足守着五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且手上都握着铁棍、木棒作为武器,片刻也不敢大意地盯着房门。
看来,齐丽蓉也觉得瞿容山嫌疑最大,不惜把忌惮与怀疑都摆在明面上。
青涿刚踏出电梯的铁皮板,走廊里便猛地传出一道砸门声,声音在狭窄的走廊里来回奔撞,心脏都在紧密的撞击声中被迫提速。
“开门!”门内传出一道男性的怒吼。
门外守着的五个男人瞬间从椅子上起身,面朝房门后腿几步,举起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青涿往那被砸得不停颤动的房门瞥了眼,瞳孔捕捉到一丝闪烁的银光,微微抿了下唇。
齐丽蓉居然在白天就给3901上了锁,沉重的银白色锁头在砸门声中不住晃动,插销也不停发出艰难维持的悲鸣,好似门内关押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有个举了只桌腿的男人发现了演员们,很快自己替他们找到了理由,“哦,找晶晶啊?……我劝你们还是等风波平息了再来吧,你们自己看…”
他朝房门努了努嘴,尽管知道房门里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瞿容山就是个疯子,开了门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瞿容山的声音立马含着暴怒再次传出:“他x了个x的!臭婆娘关着老子是吧!!你们给我等着,别落我手上!”
“你看,他这样说,谁还敢放他出来啊?”说话的那男人耸了下肩,无奈道,“干脆给关十个月得了,反正从大厦出去就天南地北的,谁也找不着谁。”
演员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由江逐厄出声向那男人道了声谢,像是真的来找瞿晶晶却无功而返一般默默登了电梯。
“现在根本就无从查起啊。”电梯上行时,轿厢外的灯一簇一簇地打在人脸上又移开,肖媛媛怅然地叹了口气,小声说着,“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要是凶手再杀一个人,咱们的线索说不定还能多些…”
然而,事与愿违。
七户嫌疑人都被严加看管之后,罪恶的种子也仿佛被关入了暗无天日的地下,不再有见光的那一天。
大厦度过了人心惶惶却风平浪静的第一周。
一周过去,住户们对于杀人犯的恐惧渐渐淡化,【凶手被关在屋内,已经没法杀人了】的思维取得上风,提起来的心慢慢回复原位。
而演员们的心却悬起来了。
没有新的线索,几人只能常常往返于各个嫌疑人的房门前,甚至因此和那几个负责看守的男人们快混得面熟了。
青涿眼看着看守们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常坐在椅子上仰面打盹,面上盖着只本子或报纸,就差把“百无聊赖”几个字写脸上。
39层偶尔还会传来瞿容山的怒吼,不过频率下降许多。他好像也倦了,看守把每日的餐点从窗口递给他时,他都罕见地没有骂脏,只是用浑浊阴沉的眼看着窗外的人,过长的头发扎入眼睛也毫无反应。
又过了一周。
肖媛媛有些坐不住了,她看着系统栏上鲜红的倒计时【12日】,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青涿没她表现得如此明显,但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