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涿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向前伸打算拿过那只苹果,“不用……”
一句话刚起头,他重心忽地不稳,脚下不知绊了块什么东西,身子骤然往前倾!
他本能地往前踉跄了一下,想缓冲一下跌倒的趋势,却忘了身前还有人,直挺挺就撞了上去,脑袋还磕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嗯!”他闷哼一声。
那个人被他猝不及防一撞,好似也没站稳般,后仰跌坐在床边,而再次失去支撑的青涿还没来得及揉一下额头,“啊”了一声再次往前倒,双手本能伸出,总算没有直接倒下去。
手底下隔着布料摸出了冰凉微硬的触感,青涿脊背向前折,两手撑在了别人的腿上,额头还顶着块不深不浅的红印。
他默默抬头,看到了团长依旧淡然平静的神情,以及下巴上对应一块红痕。
也是这块红痕,让属于驭鬼师的萦绕着虚无死气的面容变得生动了些。
不知道哪里戳中了笑点,可能是尴尬了许久之后试图破冰却引发了更大的尴尬,也可能是团长的膝盖蹭到他的大腿带来一阵布料磨蹭的痒意,他哧地一下笑起来,双手和上半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笑成月亮形的狭长眼眸好似真的盛了只弯月,闪烁的眸光与月色一样朦胧清辉。
他肩膀剧烈抖动着,笑得抬不起头,但很快,一双手出现在眯成一道缝的视野里,伸向了他的脸。
这双手把他的脸抬了起来,灯光刚落入灰眸一瞬,阴影便霸道地将其挤开,驱走了一切暴露在光下的不自在。
久别生疏的不自在、近乡情怯的不自在、借用他人身体的不自在、不得不时刻警惕的不自在……
一切都消湮在印上来的吻中。
熟悉的战栗感在脊椎骨内蠢蠢欲动,青涿没有闭眼,只是垂眸,用柔软到缱绻的目光慢慢打量面前的人。
理所当然的,团长也不会闭眼。他深沉而贪婪地将属于青涿的一切都承载在视线里,好似连简单的目光都能成为一只牢笼,关住他欲望中的一切。
人类的躯壳快要难以承受那样怪物一样的执念和妄想,但为了不让眼前之人露出害怕的神色,它将忍耐蛰伏。
青涿的嘴唇被人含着舔舐,熟悉的气味让他微微出神。
明明眼前鼻子是周御青的鼻子,眼睛也是周御青的眼睛,但他却能从味道区分出这些融合过的碎片。
周御青的气味冰寒空洞,带着丝微末的苦意。而团长的气味能他想起第一个惧本,热沙、干风,硝烟和死亡。
思绪瞬息万变,他又想到了自己经历的那场儿戏一样的刺杀。
…那一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他有些记不得了。只记得酒店房间里,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弄了齿轮,操控着女人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然后又往他手心递了张船票,驶向名为“剧场”的彼岸。
那只手,或许曾于他尚在襁褓里时抱过他,它的主人可能还会一边颠着怀中的小小人,一边哼着安睡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