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利用报纸和日历制造时间差,让任语玲和丁高远都以为你整个七号下午都待在5604,但事实上,你当时是去了齐丽蓉的房间里,将她残忍杀害!”
“七条人命……吴珠绘,你想不想让你昔日的同学老师、家人好友知道,你消失这么多年,是去当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了?”她冷厉质问,冷峭的话音像酆都判官扔在堂下的一支判签。
吴珠绘还在捂着头颅尖叫。
只是她的声道已经损毁得不像样,那尖叫声越发微弱、越发撕心裂肺,乍一听甚至像是绝望的哭泣声。
张久虞看了她几眼,朝旁边抱着手臂的青年使了个眼色。
要做戏,就得红脸白脸都唱足了才有效果。
而这最适合扮红脸的人是谁根本毫无悬念。
演出(109)
……好吧。
青涿从背后倚着的墙上直起身。
凭心而论,他从来不是个正义感十足、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在进入剧场前,他仅有的温柔与耐心全付诸于可见的既得利益上。
谈合作、谈项目,他在该笑的时间笑,该皱眉的时候皱眉,雪花似的钞票堆积在一纸合同里,化成他向上攀升的一笔笔功绩。
但在进入剧场后,他又是哄小孩又是哄大人——哦,这里专指在场的某位,哄得自己都开始忍不住怀疑:
……青涿,是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角色吗?
他走近的步伐不快,让人感受不到一点儿多余的压力,下蹲俯身时,似有若无的叹息抚平了暗地里的激烈交锋。
青年静静看着神情混沌的吴珠绘,清灰色的眼睛像一口一眼见底的潭。
“吴珠绘,冷静一点。”他说,“你还有话想和我们说,对吗?”
潭水包裹着冰冷的身体,水波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皮肤,卷着人的肢体向四周伸展开。
细腻的手指轻轻按在吴珠绘沟壑交错的眉心,深深的川字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填平,吴珠绘停止了尖叫,捂住双耳的手颤抖着松开。
“你有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的秘密,你很想一吐为快……可以告诉我们吗?”
“没人会怪你有所隐瞒,你只需要把你所有的担忧、困惑、不解全部说出来。”
吴珠绘失焦的眼球细微抖动,缓慢聚集在一起。
她眼前有一个很漂亮的人。
无法挑剔的五官是他身上最不起眼的美,她被毒药侵蚀的思维说不上来多漂亮的话,只怔怔看着他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好像还那么年轻芬芳,花团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