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涿并没什么反应,似乎在看着油腻腻的桌面发呆。
耳朵里的声音换了一批,依旧像垃圾场里来回萦绕灭不净的苍蝇。
“他看错了吗?他看错了吧。”
“没有杀人啊……没意思。”
“嘻嘻…张雪没有杀人,张雪没有杀人……
——吗?”
演出(125)
黑暗里。
“吱————”
尖锐的虫类叫声从人类的嘴里发出,是夏季聚在干裂树干上刺耳的蝉鸣。
好像有一百只知了潜伏着、贴着人的耳朵。薄薄的蝉翼耸动着,扫在耳垂上刺痛作痒。
张久虞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但一层薄薄的手掌却对这无处不在的蝉鸣没什么抵挡力。令人眩晕的叫声从耳道钻入神经中枢,挑着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扑哧”一道甲壳碎裂、紧接着利器入腹的声音响起,不绝于耳的鸣叫猛地断开。
绝对的安静与刚才的绝对吵闹落差过大,张久虞眩晕一瞬,眼前忽然被骤亮的灯点亮。
她眯起眼,站起来对着收回攻击道具的江逐厄道:“你还好吧?”
江逐厄看着她的嘴型两秒,有些迟钝地摇摇头:“听不到。”
他施展攻击不可能腾得出手来捂耳朵,耳道此刻正发炎似的滚烫刺痛。
他转头看向地面上的两具尸体。
他们,或者说“它们”的攻击方式是声波,直到死前还保持“o”的口型,两眼睁着瞳孔涣散,脖子以下的身体被两片巨大的半透明翼壳包裹保护着。
翼壳在频繁的攻击下已经碎裂,而他那把s级攻击道具正是从壳下的柔软腹体中抽出。
江逐厄蹲下身,用手分别探了下两个npc的脉搏。
“死了,走吧。”
地面上零散掉落的脱漆砝码化光散去,江逐厄将房门推开小缝,往屋外观察了会儿,与同伴悄无声息地离开。
……
55层的虫怪让江逐厄短暂性失聪,但好消息是,这一批待出生的死刑犯已经全部被扼杀在胎中,下一批即便是早产,也能休息上十天半个月的。
过了一夜后,江逐厄的耳朵勉强能听到一点大的动静了,闭着眼睛在床上修养,在青涿进屋时警觉地睁开眼。
虽然听觉受损,但身为演员的其他感官仍在工作,门扇开关带起的风、眼皮上忽然发生微小变动的光影……都是身体带来的信息。
青涿是趁大会之前去收集了下别的“声音”。
藏在人和怪物心底的声音,像蛇爬行过凹凸不齐的鹅卵石路、鳞片刮过石子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