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青涿还是担忧成绩跟不上要留级,索性向班主任请了所有艺术类课程的假,厚着脸皮拉周沌和自己一起自习。
至于体育课,他本来大病初愈就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干脆便也一起请假了。
“周沌,你真好。”
狭小的四人会议室内,青涿歪着头靠在周沌肩上,抱着对方的一只胳膊感叹——这是他能想象到的最表示亲昵的动作了。
为了给自己补习,周沌也没能上那些艺术课,失去了宝贵的课外放松机会。
——周沌对他的好已经到了令他愧疚不安的程度。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想好了回报的方式。
“周沌,你周末能陪我出去吗?”他侧歪着抬头,眼神发着光,“我想……找一份兼职。”
家(25)
——找一份兼职工作,至少能养活自己,再慢慢还由周沌垫付的学杂教辅费。
这是青涿深思熟虑后的最好方案。
没人说好与不好,狭窄的小空间里没有空气流动,安静了数秒,周沌才放下手中的笔,转过来看向他。
“为什么想到这个?缺钱了?”
他不知何时开始戴起了眼镜,每逢上课、补习、写作业的时候就会架上,银色细框在灯下泛着寒光,看着便是不易近人的模样。
“我不是一直在缺钱嘛。”青涿自嘲般地嘀咕一句,摇摇头道,“我的吃穿用度现在全花着你的钱,这样的关系是不健康的,周沌。”
明明也没经历过什么复杂的关系,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
周沌的目光稍柔和了些,他低下头,放低高度去平视青涿,字句之间放得异常平缓:“我不在意,你也不需要在意这个。”
“或者,你就把那些钱当成你陪我的【报酬】。”他说,“我可以按心理医生问诊一次的价格每天支付给你。”
“你在说什么啊!不要不要。”青涿忙摇了摇头。他的本意是补偿周沌,怎么说着说着还成伸手要钱了。
他微微舒了一口气,声音低下去,终于没忍住说出埋在心里酿了好几天的压力:“我不能当拖油瓶,心安理得地赖着你、吸你的血……我已经想好了!”
“我必须自力更生。你就在学校里等我,等我赚够了钱,带你一起去游乐园怎么样?我想去好久了——”青涿沾沾自喜于美好的规划,都没发觉这话说得十足像外出打工的顶梁柱会交代家人的话。
“不行。”
“……”青涿一怔。
他没想到周沌会反对得如此果断。
“雇佣未满十六周岁的童工是违法的,没有人会招你。”周沌似乎也发现自己太生硬,语气稍有缓和。
青涿却不以为然,摇头坚持自己的决定。
“不是每一个未成年人都有监护人照顾的,他们总有生活的办法……灰色渠道也好、倒买倒卖也好,如果实在没法子了,收垃圾捡瓶子也是一种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