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佑见她着红色束腰紧身衣,头发高束,人显得格外精神,他笑问:“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秦小姐隐身这么多时日,在何处潜心修炼?又得到何方圣手高人指点?你行踪如此隐秘,竟连孙公子都一问三不知,我还以为你爽约逃遁了呢。”
无衣不想与之闲聊瞎扯,问:“殿下找过我?何事?”
陇佑道:“无事就不能打听一下了?秦小姐与我有三月之约在先,小王盼今日盼了近百日,可谓翘首以盼,度日如年。”
无衣问:“殿下这么闲?还是根本没把无衣放在眼里?”
陇佑一笑,反问:“如此自信,难道秦小姐有必胜把握?小王倒有点有点急不可耐了,不过,你可不能反悔哦。”
“废话真多,接招!”无衣飞身一跃,在码头边一只无人小木船头落定。
陇佑见她动作轻盈,姿态优美,不禁心为所动,他暗道:果然是个潇飒翩翩的美人,今儿就算你是天上的仙子,只待我轻松取来。
陇佑也随之跃上了那木船,问:“不如我让你三招?”
无衣拒绝:“用不着,若殿下胜,只能怪无衣学艺不精”,三个月前,她拜赫连族长为师,跟他学习“水上漂”术,如何在摇晃的小船,甚至木板、竹子上保持平衡,如履平地。
此刻无衣并不着急出手,反倒将全身的气力暗暗运送到脚部,再用双脚摇晃小船,那小船开始左右摇晃,幅度越来越大,陇佑并未放在眼里,他咧嘴一笑,暗道:嗤,不过了了,且看你能还有什么花招?!
无衣不搭理他,继续运功发力,脚下的小船突然开始在水里打起转儿来,陇佑见状一愣,他不敢大意,绷紧了弦,拉开了势准备与无衣过招,因小船的剧烈摇晃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突然有点晕船的感觉,眼前的无衣似乎也开始晃来晃去,让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无衣使出绝招,手脚同时发力,然后她大喝一声,纵身往上一跃,那小船竟腾空而起,随即反转倒扣入水。陇佑反应甚快,他见无衣跃起,便紧随其后也飞身腾起,待那小船下跌入水,二人均轻轻落在小船底部的船骨处。
按说在平地单打独斗无衣根本不是陇佑的对手,但在这窄窄的船骨上,情势却截然相反,陇佑站立不稳、手脚慌乱,才交手几个回合,他便被无衣一掌拍中后背,落入水中,好在水不深,他并无性命之虞。
无衣赶紧将他拉出水面,施礼道:“昭王殿下,无衣失礼了。”
陇佑颜面尽失,他忿然道:“秦小姐果然才智过人,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此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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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败走他乡
陇佑轻敌吃了个大亏,本以为手到擒来的比武竟然输了,而且还是输给了一个女人、他曾经的手下败将,陇佑心有不甘,悻悻然离去。无衣心里跟被人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她没有胜利后的喜悦感,望着陇佑离去的背影,她惶惶然,不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突然,背后有人发声,吓了她一大跳,那人淡然道:“侥幸赌赢一回而已,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无衣扭头见是太子陇佐,便放下心来,嗔道:“师兄如此打击我的气势,言外之意,是见不得无衣好喽,难不成我输给昭王你就开心了?”
陇佐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赌运气,一个人不可能总被老天眷顾,下次呢?以后呢?输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无衣嘴一噘,不服道:“不管你服不服,反正我就是赢了,还是赫连师父功力高强,一教我就会。”
陇佐摇头一笑,道:“朽木不可雕也,你自己学不会还怪师兄愚笨,若不是我助你一臂之力,你能轻而易举战胜昭王?想得美!”
无衣疑惑,问:“师兄除了一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口号,还有冷嘲热讽,哪里帮过我?”
陇佐一指那条反扣在水里的小船,道:“你过去看看,这船与以往有什么不一样?”
无衣将信将疑,小跑过去仔细查验,果然发现了不同,这下她恍然大悟,抱拳施礼,道:“怪不得我刚才还没使出全力,船就翻过来了呢,多谢师兄鼎力相助。”
陇佐道:“我见你每日练习将这船翻过来,早就明白了你的意图,只是,我冷眼旁观了很多天,发现你的成功率最多只有八成,这怎么行?!没有十成的把握你就敢跟昭王比试?万一输了呢?于是我就在你使力的那一侧加了根铁棍,风平浪静之时看不出来,但有点风吹草动船就容易失去平衡。你呀,就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主,现在想想我都有点后怕。”
无衣感动,盯着他问:“为什么帮我?”
陇佐挪开目光,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应该遵从内心,做你自己,不为强势所迫。”
无衣沉默了片刻,道:“师兄说得对,昭王输给我,表哥很快就会知道的,舅父家我不想去了,我打算去北鄢看看。”
他问:“是为了,与北鄢太子的婚约?你打算怎么办?”
她答:“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师兄怎么想?”
陇佐回望着无衣那双脉脉含情的双眸,心动又心痛,他词不达意,道:“师兄是,身不由己……今生会致力于安邦定国,造福天下百姓。”
她悻悻然,问:“师兄,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
他无可奈何苦笑,答非所问,嗫嚅道:“是,也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
无衣怅然,与他告别:“我明日一早出发,不知何时回程,师兄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