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你在看什么?”上野温树注意到星野繁的目光一直停在对面,疑惑问道。
被叫到的星野繁收回目光,抬手指了指窗外,“对面那家伙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动向。”
“要说不同的,昨天凌晨的时候他点了一份外送。”森谷元司摸着下巴道,“这算吗?”
这话刚说完,森谷元司就发现其他三人的脸色变了,他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外送怎么了吗?”
前些天霜川镜吉一直没怎么合过眼,昨天对方好不容易睡着,森谷元司想着现在没有什么情况,也就没有把人叫醒。
霜川镜吉当即走到窗边,星野繁让开一步空出位置,他从窗帘的间隙看出去,声音微沉:“前些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起床浇花了。”
星野繁闭了闭眼,迈步离开窗边,“走吧,去嫌疑人家里看看情况。”
事情和他们猜的差别不大,找公寓管理员把门打开后,四人还未走进房间,就闻到了称得上是刺鼻的血腥味,上野温树眼睛微眯,先一步走进房间,霜川镜吉紧随其后,两人顺着味道的源头走到了卧室。
这间公寓的装修风格偏向于简约,是装修以后直接出售的样板房,纯白的墙壁上被飞溅的血液沾上鲜艳的红,成为了整间公寓中唯一的亮色,却刺眼得让人只觉瞳孔生疼。
星野繁叫公寓管理员报警后,才和森谷元司走进来,他来之前戴上了口罩,此时只露出一双暖橘色的眼睛,眸光平静的看着卧室中的惨状,像是早就见惯因此不为所动。
森谷元司面色难看的抿了抿嘴,差点没忍住将刚刚吃掉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他终究还是阅历太浅,没办法强迫自己再看,只得移开视线。
昨天还站在阳台上浇花的男人此时躺在床上,纯棉的睡衣被掀开,露出腹部开膛破肚的刀口,身下浅灰的床单被流出的血洇成更深的颜色,他脸上的表情充斥着各种情绪,惊怒恐哀混在一起,狰狞成一张破碎怪诞的脸。
这是已经不用确认,就知道用不着打急救电话的现场。
“来晚了,”上野温树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森谷元司和霜川镜吉,“去调监控,把昨天的可疑人员全找出来,不排除凶手把监控毁掉的可能,元司。”
“我在!”森谷元司提高了声音,眼神依然不敢往尸体那边落,但好歹脸色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难看了。
“如果监控没有拍下凶手的特征,那可能就需要你口述了。”上野温树语气缓了缓,见森谷元司脸色实在难看,又补了一句:“还好吧?”
“我没事,这些都是迟早要适应的。”森谷元司正色道,“我没问题。”
“好,那星野……”上野温树转身正要交代些什么,就见星野繁原本站的地方早已空空荡荡,那个戴着口罩的家伙早已不见人影。
星野繁没离开多远,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电话,找公安部门的档案管理员要案件的详细资料,对方的消息来的很快,没多久便把星野繁要的资料打包发送了过来。
站在紧急通道里侧角落的黑发男人打开邮件,打包发过来的资料包需要解压,星野繁看着纹丝不动的进度条,晃了晃手机,确认是这边的信号问题。
——所以为什么要发文件压缩包。
星野繁按下手机电源呼了口气,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他最好是不要在警察面前露脸,就算是戴上了口罩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他才选择到这边来躲一下,反正警察那边上野温树会帮忙搪塞过去。
本来星野繁是想直接离开,但在看到现场后,他犹豫着还是拍下了照片,最终没有选择忽视自己的直觉。
尸体的出血量很大,腹部被利器破开,器官和肠子散落在胸腔附近,而它们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塞着密密麻麻的针,那些针被干涸凝固的血粘连在一起,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星野繁能猜出尸体肚子里的东西,是因为相似的现场他已经见过一次。
——在几年前。
那起案子曾经轰动一时,警方顶着压力侦办案件,最后在上面下的死线前结束,捉拿了那时在出租屋中持刀想要自杀的嫌犯。
星野繁当时以相关人员的身份参与过案件调查,但并不了解案件的全貌,只能从上野温树口中得知结果——那名嫌犯在被抓后的第二天伺机自杀,被发现时已然回天无力,案件也自此不了了之,以犯人死亡草率作结。
他觉得那起案子没有这么简单,但当时种种原因横在前面让他没办法插手,只能让上野温树将结案申请按下,一直将其定性为未解决案件。
直到今天再次看到与之前相差不大的现场,他才被唤起之前的记忆。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几年前那起案件的犯人其实一直逍遥法外,不仅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还在几年后的今天再次作案。
或者之前的一系列案件,那名犯人其实就已经参与其中。
等待着文件解压的间隙,星野繁的思绪逐渐飘远,直到头顶响起开门的声音,他站在下一层楼梯的阴影处,听见声响后微微抬起眼帘,正要转身离开避免和其他人撞上,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用极严肃的语气道:“这件事有可能是那个组织做的吗?”
星野繁闻言脚步一顿,暖橘色的眼眸微微转了转,目光在头顶上深灰色的水泥平面停留了一瞬。
在那道稚嫩的声音落下后,紧接着是另一道用着同样严肃语气的声音,“我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