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道:“草民不敢张扬。”
见范婉儿微微抖了眉便不再说话的样子,江宿秋猜她应该也是无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今日听得最多的东西,好奇问:“小姐见过景王吗?”
“景王?忘了。”范婉儿诧异地看她一眼,又无所谓地扭头问旁边的人,“唐妹妹是见过的吧?”
“景王?”
那边年芳十五的唐小姐听到这边的动静,早就两眼放光,得意道,“前年去京城见过一面,听说是京城里女子的梦中情郎,我本是不信的,但见了之后,那真真是风流倜傥。”
“是英明神武一表人才。”另一桌的唐家夫人连忙接话,笑着责备,“孩子就知道看外表,让人笑话肤浅。”
李佳姝听了,重重“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扬声道:“还能比馨哥哥好上一层不成?”
正和别人说着话的王妃蓦地沉了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坐在女儿对面桌的知州夫人忙狠狠把她瞪得闭了嘴,人家正主王妃坐在这里,轮得到她来为馨王爷质疑?真是不懂事!
进京路远,去过京城的人本就不多,能见一面皇族的更是少,有幸见过的几人纷纷就着这谈资聊起来,再加上景王失踪和隐晦的朝廷之事,聊得愈发热烈。
不过终归是女子,知道的事不过零星半点,说出口的那些话里,能确定的只有景王的风姿。
“你们是没见过他,杨柳依依河畔风,陌下持扇少年郎。”
听着她们说的各种赞美词,江宿秋憋笑,难怪那货这么仇恨这人。
原来不但小时候被欺负,长大了还被碾压。
随着饭菜一样样端上来,众人也渐渐歇了谈话。
早早便淡笑不言只听她们说话的王妃忽然跟开玩笑似的,温和地说了句话,突兀地飘在渐渐安静下来的空气里。
“怎么馨王爷看不上了,听说了更高的枝儿,还打听着想飞上去了?”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鸦雀无声,人们错愕抬头见她看的人是江宿秋,方才舒口气。
夫人们都听得出是指桑骂槐,偏偏不是和孩子坐一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还在胡乱搭话,生怕她们触到王妃的霉头。
作为那棵桑树的江宿秋一直没抬头,装傻充愣地埋头给范婉儿摆碗筷。
一是草民不配直视王妃,二是不用抬头也知道这话说的是谁,在座的人里敢这么说的,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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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宴会也散了一半,当下就有两三人先行辞去,其中就有范婉儿。
看着范婉儿干脆利落地起身,江宿秋简直喜出望外,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她的丫鬟,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溜了出去。
一出院门就看见早等在外的段绪,江宿秋瞄了眼他,和其他夫人小姐等着被使唤的下人一样站在墙边。
想想刚见他时一身华贵的装束,再看看现在跟着自己这落魄的样子。
她不免有些心疼。
见范婉儿出来了,早早等候着的茭白青葙立即迎来,一人把薄披风给她披上,另一人去唤了轿来。
“还跟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