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声音有?些?嘶哑,开口道:“通知?官兵上来拉米粮。”
陆九负责清点寨子里的财物和俘虏人数。
陆一观察极为仔细,道:“有?点不?对劲,通常山匪寨子都有?家眷生活的痕迹,但这个寨子里没有?,没见一个妇孺家眷。”
“这寨子确实有?问题,匪首咱们自己审,那个蒋牧也得好?好?审审。”陆景深道。
有?落网之鱼带路,找过来的官兵很快跟陆二碰头,一起赶到山寨,当众人看到朝廷发放的赈灾米粮竟然真的在土匪窝,纷纷气红了眼。
虔州与?宣州比邻,虔州遭灾,宣州的米面粮油也跟着物价上涨,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再说谁还没个远嫁的亲戚朋友,百姓们天?天?心都是悬着的,就盼着朝廷早日解决饥荒。
如?今看到解决饥荒的关键,这么多的粮食,都进了山匪的口袋,有?的官兵甚至当场骂了起来。
原本对于陆将?军突然抓了蒋大人,又执意攻打千棘山表示不?理解,大家现在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粮食有?了,官兵们兴高采烈,五万石米粮很快装好?了车,连同一众山匪一起押送回了宣州。
除了匪首被?陆景深扣下?,剩下?的山匪俘虏,被?陆一等人一股脑儿都丢给了许通,接下?来会由官府挨个审问,将?供词记录成册,禀明朝廷之后,再行处置。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被?俘虏的山匪,将?会作为战俘收编军队,或者送去苦寒之地开垦荒地。
至于那些?杀过人犯过事?,罪无可恕的山匪,则全部羁押,按律定罪,等候处斩。
府衙内,其他暗卫都去治疗伤口,唯独陆景深依旧身姿挺拔,若不?是腹部洇红了一片湿痕,几乎以为他与?平常无异。
陆十二正在给陆景深汇报,“蒋牧已?经招了,他是与?山匪有?合作,米粮在昭王来之前转移到了山寨,知?情者全杀光了,所以无人发现,岳王的死他说不?知?情,但是知?道山匪要对昭王殿下?不?利,要求他配合。”
“去审一审匪首,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陆景深往牢房走的时候,陆一叫住他,担忧道:“将?军,您的伤……”其实陆一还想说让将?军休息一会儿,自从王爷走后,将?军已?经三日三夜不?曾休息过。
“无碍。”他想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事?去找姬清,心里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导致他越来越心急。
陆景深走近牢房的时候,一身血腥之气,一双猩红的眸子,令人毛骨悚然。
蒋牧看到他本能得往墙角缩了缩,吓得牙齿都在打颤,一双眼珠子瞪得几乎凸了出来。
这两?日他被?陆景深手下?的人夜审了两?回,如?今浑身是伤,但也没有?陆景深此刻带给他的感觉可怖。
这个男人就像是刚从地狱修罗场里爬回来的,袍子上都浸满了血。
陆景深一抬手,蒋牧再次如?死狗一般被?拖入审讯室。
蒋牧战战兢兢地嘶吼道:“陆大将?军,下?官都招了,知?道的我都说完了,真的都说了啊……”
审讯室里烧红的炉子上坐着一锅滚烫的热水。
陆景深阴沉沉地扫了他一眼,道:“今日本将?军没空跟你废话,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自己都说了吧。”
“赈灾米粮在山匪寨子里,下?官都已?经如?实招了。”
陆景深眯起眼睛,问道:“蒋大人杀了不?少虔州来的人吧,什?么原因?”
蒋牧被?陆景深盯得遍体生寒,连忙回答:“虔州有?疫病,所以下?官把城封锁了,只要这些?人都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
“虔州有?疫病?!”陆景深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猛然看向蒋牧,猩红的眸子中仿佛酝酿着暴风骤雨,声音阴沉得滲人,“疫病严重吗?得病之人多吗?”
怪不?得陆六去了虔州之后就失去了消息,原来虔州有?疫病,而他的清清正在那里,这一刻陆景深心急如?焚。
蒋牧被?他这一说尖锐的质问吓得差点舌头打结,虽然心里有?些?奇怪,虔州疫病陆景深为何这么紧张,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虔州知?州报上来后,下?官怕疫病扩散,就把城封锁了。”
“只是这样,那你先前为何隐瞒?这么大的事?为何不?第一时间禀报?”陆景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一刻杀蒋牧的心都有?了。
蒋牧拼命摇头,“我也不?知?道,知?道的我都说了。”
“不?知?蒋大人可曾听说过梳洗之刑?”陆景深冷笑一声,拿起烧红的铁钳放入滚水中,只听见呲啦一声,令人头皮一麻,他扔掉钳子,对陆一道:“把滚水浇到蒋大人身上,从头大脚浇,不?要有?错漏。”
陆一垫了两?块布,端起铜盆,走到蒋牧面前,举起盆子的时候,热腾腾的蒸汽都喷在了蒋牧的脸上。
“我说,我说。”蒋牧拼命往后仰,身体在刑架上晃动,极力想要躲开,却只能徒劳挣扎,只好?快速回答:“下?官把出现疫病的村落里的人都焚杀了,后来虔州城里也出现病例,我就把城封了,知?情人全杀了,我虽然隐瞒了疫情,但我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疫病扩散,我没有?错啊!如?果?不?是我,疫病早就蔓延到宣州了。”
“你这只是自己安慰,控制疫病的方法有?很多,你没有?筛查病患和普通百姓,一律烧死,你这叫滥杀无辜。”陆景深又问:“银钱呢,都进了谁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