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由?不?得成顺帝不?怒,因为这?是在挑战他的天颜。
勤政殿里呼啦一下,所有人跪了一地,皆是大呼“不?敢”。
成顺帝气?呼呼地扫过龙案上的一系列东西,这?么多的证据,足以证明姬清是被冤枉的。
而?牵连出的这?些?人名,令成顺帝和几位内阁大臣都为之一惊。
贺问州?成顺帝恨得牙痒痒的,这?个靖安侯府着实不?安分,先是女儿?不?知检点勾结番邦,再是儿?子?无?法无?天竟敢刺杀皇子?以及朝廷命官,搅弄是非。
简直该死!早就该处置了他们。
而?另一个却不?能这?么随便,俞潮正,那可是太子?的外家!
此人隐退朝堂,不?是一直在问道修仙吗?一众内阁大臣心里暗暗嘀咕。
成顺帝素来是个疑心重?的人,俞潮正豢养私兵是什么意思?这?里面?跟太子?又有几分关系?他不?禁怀疑起来,真的只有三千人吗?会?不?会?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私兵。
成顺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拍案惊怒道:“去把俞潮正给?朕押来。”
承贤立刻快步出去传达命令了。
王阁老?上前道:“俞国公?不?问政事多年,一心扑在求仙问道上,此事兴许有什么误会?,何况区区三千人做得了什么大事。”
成顺帝眉头一松,是了,怎么把这?个老?东西的嗜好给?忘了,一心修仙之人,焉能对这?凡尘俗世上心。他最近跟着玄机真人在太极殿修仙炼药,正感?受到修仙的妙处,夜夜龙精虎猛,连美人都多纳了两个。
这?一刻他甚至想,若是哪日得了空闲,去白云道观会?一会?这?位老?臣,相互探讨一下求仙问道亦不?错。
但眼?下显然是不?成了,这?个俞潮正临老?临老?,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此人若真狼子?野心,那还得了!
王阁老?继续道:“老?臣倒是觉得,靖安侯世子?欺上瞒下,公?然诬陷皇子?,蒙蔽圣听,应当?严惩。”
成顺帝对于贺问州连见都懒得见,直接宣判道:“靖安侯之女先前私通西厥,朕还未治他的罪,他不?知感?恩戴德,竟然又搅弄风云。传令下去,靖安侯府一干人等流放四千里,靖安侯贺振与世子?贺问舟,于明日午时问斩。”
连提审都不?审,幕后之人也不?问,姬清眸底划过淡淡的讥讽,成顺帝就是这?样,总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自己营造出一片和平盛世的假象,从来不?管内里是不?是千疮百孔。
袖笼遮掩下,陆景深轻轻捏了捏姬清的手,悄悄安抚他,在入宫之前,两人就想到了事情牵扯不?到姬睿,不?论是豢养私兵,还是刺杀岳王,姬睿都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
李大学士反驳道:“王阁老?此言差矣,豢养私兵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那都是重?罪!别说三千人,即便是三百人,也等同侵犯皇权,罪无?可恕!”
当?陆景深打算收回手的时候,姬清反手勾住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细细划过每一个指缝,蹭过他掌心、指腹上的每一处薄茧,甚至隐隐感?受到了陆景深瞬间的紧绷。
这?么一个严肃正派的人,被自己撩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想想就有趣。
可惜陆景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几位内阁大臣还在为私兵之事争论不?休,这?样的场合,两人手指交缠,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相互撩拨,竟有一种隐秘的欢愉。
成顺帝被吵得脑仁疼,重?重?拍桌子?道:“等俞国公?到了,诸卿再议不?迟。”
目光一扫,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刻意调整了表情,和颜悦色道:“都起来吧,老?七你这?一走将近两个月,朕甚为惦念。”
如今看到流民已妥善安排,饥荒也缓解了,没有暴民闹事,疫病也解决了,一切都好。再看向姬清时,成顺帝脸上难免露出几分笑意。
“父皇,宣州商会?此次灾情贡献颇多,宣州盛产丝绸,儿?臣以为可以给?他们个皇商的名号,叫他们送些?来宫里,一来以示褒奖,二来彰显我皇家气?度。”
“这?点小事,你看着交给?内务府去督办了吧。”
“多谢父皇,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起身之后,姬清想到百姓连年遭遇水患的苦楚,又拜道:“父皇,要彻底解决水患还需开凿运河,分流而?治,儿?臣以为……”
不?等他说完,成顺帝便截断了话头,不?耐道:“此事容后再议,你这?一趟也累坏了,本来身子?就不?好,别操心那些?琐事。”
为百姓办事,救民于水火,怎么能叫琐事?
但成顺帝这?个人最怕麻烦,开凿运河耗时耗力,更重?要的是耗费大量银两,在成顺帝看来,委实不?划算。水灾年年都报上来,早就该习惯了,也就艰苦那么两三个月,后面?不?就慢慢恢复了嘛,有什么可修建改造的。
姬清见成顺帝根本不?提治水一事,就像陆景深说的,除非大延遇到一位明君,已经没必要寄希望在成顺帝身上了。
不?多时,内侍禀报,俞国公?到了,正在殿门?外候着。
姬清与陆景深让开位置,肃立一旁。
“让他给?朕滚进来。”成顺帝板起脸。
俞国公?白发长须,身上带着浓郁的檀香味,经年在道观待着,还真养出了几分道骨仙风的气?质。
他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头垂得极低,颤颤巍巍地道:“老?臣,叩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