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背篓的蕨菜,也沉得很,那人根本想不到杨青青真的敢直接过来打自己,一个不防,竟被抡得趴倒在地上,嗷地惨叫一声,头昏眼花半天爬不起来。
是杨家大房那个杨迁,今天一上山,杨青青早就发现他在暗中观察了,还以为他要干什么,没想到这怂泡玩意儿在这等着呢。
他跟他老子杨大健不愧是一个德性,只会使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不说,甚至还怂唧唧躲在暗处,怂恿一群小屁孩来跟他玩霸凌。
老子收拾校霸的时候,你还在幼儿园吃屎呢!
他被一下子抡得趴在地上,一时没有反击之力,杨青青便毫不留情,抡起背篓就又是几下狠砸:“横生倒养的狗东西!周云仙生你的时候怎么没把你个杂种憋死!还能给世界少点公害!敢惹你爷爷我!你爹娘不教你,今天爷教你做人!妈了个巴子的,我镟不死你个下流没脸的造孽玩意儿!!!!!!!”
背篓里的野菜四散,已经没有重量了,杨青青就狠踹了杨迁一脚,又从野地里随手捡了根树棍,接着噼里啪啦对他一顿抽。
后面那几个崽子都看得呆了,这村里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也没见过有人为了几根野菜把人照死里打,何况还是一个哥儿把汉子打成这样。
他们生怕杨青打完杨迁接着来打他们,都被这阵仗吓得哭爹喊娘起来,鬼哭狼嚎地逃窜着下山了。
程景生还没走远,忽然听到远处一阵男人的嚎叫。
难道是遇熊了!?
杨青应该还没有下山,要真有熊就危险了,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抄了一根柴棒,就往声音的方向跑……
程景生都做好跟熊瞎子搏斗的准备了,结果发现竟然是杨青在疯狂地揍杨迁。
原来那哀嚎的那人不是遇熊了,而是遇到了杨青……虽然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杨青是个哥儿,程景生也不好上手拉扯他,于是情急之下只能把被打得烂泥一样的杨迁拉起来往后躲,谁知他这一抱住杨迁,倒让他更无法动弹了,反而给杨青当了固定靶,只能扎扎实实挨揍。
整个场面,与其说劝架,不如说程景生更像挟持了杨迁,协助杨青对他行刑。
“别打!别打了!再打真出人命了!”程景生焦头烂额,只能试图用语言制止杨青继续施暴。
程景生架着杨迁狼狈地逃,而杨青青硬是追着不放,两个汉子被一个小个子的哥儿撵得满地乱窜,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知道杨青青打得累了,这才终于喘着粗气歇了手,但他眼睛还红着,气鼓鼓地握紧拳头站在一边,好像随时能再战三百回合。
程景生又反复叮嘱几句让他别再打了,看他像是终于冷静下来了,才终于松了口气,赶忙把杨迁远远地丢到了一边。
杨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想骂人,又怕真的被打死,只能流着鼻血,痛得大口大口喘着气。
正是上山的季节,挖野菜的村民不少,虽然各自分散,但听见有人惨叫,哪有不聚过来的道理,所以,很快他们周边就围了一圈人。
“这又是咋了?景生啊,你好说也是个读书人,咋把杨迁打成这样?”围观大爷不明就里地问。
“……”程景生颇有些无言以对。
但他也不能说不是他打的,总不能说是杨青,因为那样对杨青的名声不好,别人都会说他泼辣蛮横的。
而且,就算说是杨青把杨迁打成这样,多半也没人信。
反正也就是打一架,没什么大不了的,程景生稍微想了想就直接认了:“是,我打的。”
杨青在旁边愣了一下。
围观群众一阵议论,他们早就觉得程景生不是个好惹的人,如今一看他把杨迁打得半死不活的,都觉得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那为了啥呀?”一个围观大娘好奇地问了一句。
为了啥,他真不知道,程景生愣了愣,连忙看了杨青一眼,像在询问。
杨青青怔住了,程景生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毫不犹豫地就站在自己这边。
他还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身旁的杨彩年纪小憋不住气,先忍不住嗷一声哭了,小妹妹指着杨迁说:“因为他让人抢我们的野菜!哇!”
杨青青不是泪失禁选手,所以以往跟人干仗他都没哭过,只有让对手哭的份,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哭也很有用。
杨彩这一哭,连带拉着他的自己也显得弱势了起来,在围观群众眼中都变成了纯纯受害者,杨迁再怎么大声控诉他先动手打人,都只会被认为是放屁。
“你扯这谎也不怕碜了牙!睁眼儿看看,一个哥儿和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他俩能打你?”一个大哥先开口。
“就是,真不要脸!”不知是谁在人群里骂了这么一句,便有不少人嗡嗡附和。
杨迁百口莫辩,气得差点吐血。
乡亲们都知道前几天杨家大房二房之间的那点恩怨,眼下再这么一看,还有啥不明白的,就是杨迁恨上杨青了,故意欺负人,结果不巧碰上程景生,让人家看不过去了,给主持了一下公道,顶多就是程景生下手重了点。
说实在的,对杨家二房这几口人,村子里也不只杨青一家有意见,一家人的人品如何,群众的心里都有数,村里人看不上他家的还是占多数。
“嗐!景生啊,那你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你这说破大天,不就为几根野菜吗。”里长柳根义恰好也在,杨青坠河那天晚上两家人闹事,最后就是他给平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