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青听着,觉得他说话还是小孩气,很想笑,但同时又很同情,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程润生的确有些过分。
杨青青想了想,说:“你先别气,我帮你想个办法吧,怎么样?”
四弟眼睛亮了,擦了擦眼泪,连忙问:“你说什么办法?小青哥,我看咱家就数你能治得了大哥了,你要替我做主!”
杨青青笑了半天,先问他:“要不,你先跟着杨玄跑山去,反正都是在山上讨生活的,你先去历练一两年也好,等你再长大两岁,山里你也熟了,大哥也管不了你了,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岂不是由你?”
退而求其次,循序渐进,听起来好像相当可行,四弟想了想,就点了点头,说:“我听你的,那我现在就跟大哥说去。”
杨青青却拉了他一把,说:“不急。”
四弟不解,杨青青说:“你别跟他说这个,你还是坚持跟他说要去学打猎,等我跟你二哥再去跟他说跑山的事,这样他容易松口。”
跟人谈判的时候,往往求上得中,求中得下,要是四弟自己先退了一步,程润生就更不会退步,一定会让他老老实实在家种地的。
就是因为有了打猎这个听起来很危险的事儿,才会显得跑山是多么让人容易接受的选择。
老四也不傻,明白了,就喜笑颜开,说:“还是小青哥有主意!”
“现在高兴了吧,”杨青青笑道,说,“赶快回来吃饭,你都没吃多少,等会还有饺子呢。”
于是,老四终于跟着杨青青回了屋里。
程润生自然是没好气的,见他踏进门槛,就说:“你还回来干啥!大过年的,摆脸子给谁看?”
柳长英推了他两把,让他少说两句。
四弟梗着脖子道:“反正我就是要拜师学打猎,凭什么五弟能干的我就不能干,开春了我就要去!”
要不是离得远,程润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呵斥道:“你五弟是为了家里着想,你呢?就知道自己任性!”
“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俩明明一样,就是你偏心!”四弟激动起来。
程润生气不打一出来:“白养你这么大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走了,家里的地咋办,你想累死我?”
四弟说:“我又不是远走高飞了,就在村子里,谁说我不种地了?再说就那几亩地,能赚多少钱,不种不种吧!”
程润生邦一声拍了桌子:“你少给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没这几亩地,没你哥我种着,你早饿死了!再跟我顶一句嘴试试,别逼我大过年的收拾你!”
柳长英死命按着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大过年的跟兄弟干仗:“你吵吵啥呀你,这大年下的,让人听见多招笑话!”
程景生也赶忙打圆场,说:“大哥,你快消消气,别吓坏了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跟四弟说,犯不上置气。”
“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程润生已经有些气懵了,属于随机迁怒状态,便指着程景生鼻子道,“大过年的,也让人没个消停,我真欠你们这些兔崽子的!”
程景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自己又怎么惹大哥了,愕然了一瞬,然后下意识一个委屈的表情投向杨青青。
杨青青看他那冤种表情,被逗得不行了,捂着脸笑得很崩溃。
杨青青觉得四弟表态也差不多了,再吵下去就没意思了,于是也赶紧拉了拉他,让他别再吭气。
四弟会意,没再说话。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为免俩人真的打起来,柳长英连忙把程润生给拉了出去,借口孩子们想看放炮了,让他出去到院门口先把鞭炮燃了,正好时辰也快到了。
杨青青跟程景生在屋里,把桌子上没吃完的菜收回厨房里。
杨青青趁机把帮四弟说话的计划跟程景生说了。
程景生想了想,说:“这倒是一个折衷的办法,其实我觉得,他要是能一直跟着杨玄去跑山,也挺合适的,打猎还是太危险了,山里狼熊虎豹实在太多。”
的确,这附近的都是高山密林,山里物产丰富,自然野兽也多,每年冬天都有虎狼下山来侵扰村民,所以,猎户的责任重大,风险也很大。
其实杨青青也是这么想的,在这一点上,他也挺能理解程润生,自家孩子不管做什么,总不能冒着不要命的风险。
要是一两年后,四弟还是铁了心想做猎人,那时候就凭他,谁也拦不住了,但若是这一两年下来,他觉得跑山就挺好,那自然让人心里更踏实。
“杨玄跟我说,他明年想自己在山上拓一条新路子,我想着让四弟跟着他,俩人一起也能互相照应。”杨青青道。
山里的物产自然是取之不尽的,不过,同一条路线上的东西却有限,所以,杨玄总是跟在柳四叔屁股后面肯定是捡不到多少东西的,学到了本事,就得自己在山上开辟条新路子。
而且,杨玄经过了这半年,觉得采药材不错,很大一部分都能卖给程景生,剩下的再拉到集市也不愁销路,所以准备以后主要采集药材,也会跟柳四叔他们主要找的东西不同。
柳四叔觉得杨玄还没到出师的时候,准备带着他再多跑个一年半载,毕竟山里都是野路,要学习怎么辨别方向,怎么避免野兽毒虫,以及各种做标记的方法,是门很深的学问。
正好让四弟也跟他们一起去,不图他能捡到多少东西赚什么钱,就让他学着走走山路就挺好的。
程景生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俩人商量好了,一会儿等程润生冷静了之后再去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