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晴行事顺利,余氏那
厢就没有这?么好了?。虽说赵氏不管泓泉的?事,但余氏究竟还是良心难安,总觉得这?事会损了?自己的?阴骘,便私下叫人去?打探泓泉的?消息,人掉下去?了?,就算是没了?,也总要把尸体捞上来吧。只可惜寻了?好几日都无?果,余氏因?此是噩梦连连,梦见这?泓泉到梦中向自己索命来了?。梦中的?泓泉七窍都在流血,质问余氏为何要为了?林青云把自己送到齐王那处,自己就是为了?从齐王那里逃出来才不甚落水,丧了?性命。
梦做多了?,余氏夜里不敢入睡,白日里总是昏昏沉沉的?。这?日,她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而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田妈妈来信了?。”
善心
“田妈妈来信了。”
这句轻声的话语就仿佛把余氏又拖回噩梦之中?一般,梦里泓泉从地下?爬出?来,拽住她的脚踝,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那冰凉的触感,像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缠上了她。余氏陡然被惊出?一背冷汗,抬头才发?现是身?边的侍女在说话。
“你是鬼么?走路连个声响都没有。”余氏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那侍女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奴婢,奴婢是看夫人睡着了,所以?才不敢……”
余氏并未听她多言,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信封上,喉咙阵阵发?紧,半晌才道?:“这是田妈妈写来的?”
“是。”
余氏深吸一口气,才敢把信拿过来,小心翼翼拆开,明明是白纸黑字,余氏却?觉着读之触目惊心,信里头说田妈妈已经见到林青云了,大难不死,但人消瘦了不少?。自己在惠州的几?日给他备办了好些东西送进去。说完林青云,有开始问及赵氏的身?子,近日有没有犯头风,泓泉在身?边有没有好好伺候,最后还道?林青云无事,叫赵氏不必担心,她不日便会加紧赶回京城的。
信里头只问泓泉有没有好好干活,显然是还并不知道?泓泉已经出?事了。这信从惠州来,既然信到了京城,想必人过几?日也就快到了。待田妈妈回来,又如何同她说泓泉之事?总不能同他说自己和赵氏为了林青云把泓泉送到齐王处,人被害死了。
余氏捏这信纸的指尖泛起一阵白,问道?:“太夫人可看过信了?”
侍女点点头,道?:“太夫人方才正礼佛,已经是看过信了,才叫我给您送来。”
“太夫人可说了些什么?”余氏眼中?含着迫切的期盼,这时赵氏的话对她来说可谓是救命稻草。
然那丫鬟只是犹疑地摇了摇头,低着眉道?:“太夫人,太夫人看完信便不曾再说什么其他的了,只说田妈妈想是要回来了,叫我把信送给您瞧瞧。”
余氏听了这话,仿佛如入冰窟,周身?都被梦里那股寒凉包裹,赵氏这回难道?是什么都不做了吗?余氏想了良久,也只能叫人把屋子里的炭火在烧得旺些。
……
“田妈妈要回来了?”柳绿居内,沈景晴正惬意地坐在榻上吃糖炒栗子。院子里有一颗栗子树,到了秋天便会结不少?毛栗子,沈景晴会叫人把他们收起来,到了冬天便自己在院里朝一盆热烘烘的糖炒栗子。
“是,惠州那边来的信,田妈妈应是写完信便启程回京了,算算日子,就是这几?日会到京城。现在信已经送进青松院那边了。”彩云刚得到消息,便来报给沈景晴了。
“青松院那边什么反应?”
“好像什么也没做,太夫人照旧是礼佛,余娘子坐在屋里头不肯出?门。不过我听说余娘子这几?日夜夜都睡不好,梦里还大喊着什么不是我要把你送去的,你别?来找我。”彩云模仿着余氏惊惧的语气,把沈景晴都给逗笑了。
“看来她是被吓惨了,太夫人倒是坐怀不乱。也不知她们是想好法子了还是打算就这么着了。彩云,待田妈妈回来,你格外留意些青松院那边的情况,看她们究竟是怎么跟田妈妈说的。”沈景晴脑子转得快,已经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田妈妈就泓泉这么一个儿子,出?门在外肯定是惦念的。不过现在人被沈景晴藏了起来,外头也在传他掉进河里淹死了,赵氏和余氏总不可能大变活人。若是赵氏和余氏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那这就是个机会了。田妈妈跟在赵氏身?边多年,赵氏做了什么事,别?人不清楚,田妈妈肯定是门清的。若是能趁此?机会把她拉拢过来,之后扳倒赵氏便是能再简单上许多。
林燕飏跟在沈景晴身?边久了,听完她这话,便也知道?她的用意了。不过在佩服沈景晴之余也有些感叹,赵氏对田妈妈这么冷心冷情,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不仅把泓泉送去做那种?事,现在人死了,也半点反应也没有。跟沈景晴对待身?边的丫鬟们简直是截然相反。
沈景晴这边说着,又丢了半个栗子进嘴里,醇香绵密的甜在嘴里化开,还带着些许热气。这甜甜沙沙的口感叫沈景晴不自觉嘴角上弯,林燕飏见她这幅模样,也是被勾起了馋虫,想去偷偷叼一口沈景晴手里剩下?的半颗金黄金黄的栗子,可他才刚凑过去,毛脑袋就被人按住,上头沈景晴的声音传来:“鸟儿不能吃糖,你不能吃这个。”说完便把林燕飏提溜起来,放到鸟窝里头去了。
林燕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到嘴的栗子越来越远,就在这时,屋里头又出?来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占了他身?子的那只鸟人。这鸟人近日是愈发?嚣张了,且在沈景晴的教导下?,竟然愈发?有了人样,不再做些奇异的动作,也不再哇哇乱叫了,所以?沈景晴常常是关上门把他放出来在屋子里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