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霁川不接她的话茬。
在陈岁桉觉得再这么看下去,自己的尴尬癌就要犯了的时候,楚霁川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走掉了就能卸下担子,陈岁桉内心为终于能好好吃饭而开心。
至于那只鸡,陈岁桉觉得楚霁川是默认了。偌大一个府邸,养一只鸡肯定没关系。按照楚霁川那讨厌的性格,他不允许,那当场就说不行了。
从来只有别人容忍他的份,没有他容忍别人的份。
现在他走了,自己也不用继续容忍他了。
陈岁桉很快乐,她把门外的侍女招进来,让她帮忙把桌上的菜往自己面前堆一堆。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胳膊短到不可思议,夹菜都有些费力。
侍女按照陈岁桉的吩咐重新摆了瓷盘后,便站在一旁为她布菜。
刚刚主君在屋内的笑声外面都听到了。主君是楚家嫡长子,知礼有度,何时见过他朗声笑过?想来是认回女儿,内心相当欢喜了。
陈岁桉没有读心术,她听不到侍女的内心os,她若是听到了,定得冲在辟谣第一线,说什么惊天大笑话,什么认回女儿内心欢喜,他的内心全在盘算怎样把自己弄死。
侍女在身边,陈岁桉多了一个聊天的人。她想着楚霁川离开前说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让人听不懂的话,开口问:“那个潘楼街旁边,叫什么十字街?”
侍女笑着道:“回小姐,潘楼街旁边是东十字街,很是热闹呢。”
陈岁桉点点头,继续问:“是因为桑家热闹吗?”
“是桑家,桑家瓦子里的戏子演技高超,里面的角儿嗓音好听,平日里座无虚席呢。”
陈岁桉被喝到嘴里的大骨汤呛住了,哪怕她不怕辣,被辣汤呛了嗓子也是难受。
这下是真呛着了,不必再像桑家瓦子里的戏子一般演戏了。
楚霁川若是生在现代,怕是顿顿吃榴莲臭豆腐螺蛳粉,端着神仙的长相,说话没一句中听的。
陈岁桉又偷偷骂他。
楚霁川已经去了书房,看不到陈岁桉被真的呛住的好戏,也不会听得到她在骂他。
书房用屏风隔断内外,屏风内放着博古书架、四出头官帽椅、带托泥束腰画桌、花几上有松桧盆景,青葱郁然。
此时天已黑尽。
他端坐在长桌前,手里拿着在书架随手抽的一本书,脸色有些苍白。
楚霁川身体不是很好,也的确讨厌呛鼻的味道。刚刚那顿饭他只喝了两口汤,和没吃没什么两样。
君子以慎言,节饮食。1清流文臣世家自然没有夜宵这一说法。
外面月投窗户,层叠的竹柏墨影交错落在地上,草根处偶有虫鸣传来。
本是该困倦的。
楚霁川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两分,没有丝毫困意。
他看着书微微皱眉,横竖排列的小楷连成句子,难究其意。略压下心中燥意,楚霁川将书随手放下,熄了烛台和宫灯,回了卧房。
陈岁桉大约是入睡服务器的资深。吃过饭后,她拽着绳,牵着鸡,在自己的院儿里简单遛了两圈,便打起了哈欠。
食也消了,困意袭来,自然该睡了。
她把鸡栓进自己院子的树,回卧房睡觉。
盖着柔软的衾被,陈岁桉再次感谢了楚霁川的表面君子。
他心里是讨厌她的,但是不屑在表面地方动任何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