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起早贪黑研读功课的楚霁川难以理解回笼觉这种东西。
容月小心看着楚霁川的脸色,估计着他现在心情不差:“大约是小姐还在长身体,孩子都贪睡些,且小姐还未去学堂,不受拘束。”
心情很差的楚霁川淡然点头:“很是该有个约束。”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很快了。”
他心里不舒坦,也不想让陈岁桉好过。
“你且在这候着。”
扔下一句话,楚霁川转身去了书桌前。
桌上摆着方砚宣纸。楚霁川拉开镇纸,从笔架上拿起笔,蘸了墨水在纸上落字。下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搁笔后,他将拢着的衣袖放下,示意门前候着的容月过来拿:“拿去她那屋。”
“仔细挂着,务必确保她时时看见。”楚霁川将笔扔进笔洗,觉得气儿顺了不少。
能进楚府的丫鬟,自然是能识字断句的。容月看着手里宣纸那力透纸背的字,跌宕顿挫,苍劲浑厚,笔力沉实,步子着实有些沉重。
但是这确实不能说是坏事。
长远来看,这是好事。但是若让小姐来看,这大约不是什么好事了。
楚霁川心里的那股气散了,整个人都舒坦了。他把张榛叫来,吩咐了几句,张榛一脸不解地办事去了。
没过多久,学士院的几个翰林学士站在了楚霁川的面前。???
几个小老头做了一辈子的闲职,在学士院舒坦着呢,甚至昨日里几乎要改朝换代的大事都与他们无甚关系。
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呢。
如今他们站在这里,直面搅乱整个朝代的掌权者,只觉得腿肚子有些发颤,眉毛胡子皱作一团,愁煞了。
他们这种连朝堂都难进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闲官儿,是因为些什么被提溜来呢?
几个小老头在心里快要把族谱背下来了,在心里盘算究竟是何事得罪了面前的瘟神。
楚霁川坐在交椅上,一手拿着茶盏,一手用瓷盖拨走茶沫:“明日起,来楚府办个私塾。”
“朝中官员适龄子女择优入学。”
“人不要太多。”
“要求严格,拿出看家本领来教。”
“假期比照着太学标准,不需很多。”
楚霁川想到一句,补充一句,觉得交代的差不多了,挥挥手就让人离开了。
他还赶着吃早食。
几个小老头心惊胆战地来,一头雾水地走。原来是办个私塾,还以为他们犯了什么大事。
看来朝中传言的确不假,楚大人和陈二公主有了个女儿,这私塾应该就是为这个女儿办的。
陈岁桉是被叫醒的。
几个丫鬟裱了一副字,挂在了她的卧房。若这是一张寻常书法,陈岁桉自然要惊呼好看。
可是这字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能写的。
试问哪个正常人能写《劝学》贴在卧房里啊?写便写了,还要贴在卧房怕看不见。
她这身体才六岁啊,现在就要开始学习,难不成去考举人进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