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幼年记忆爬出来后她甚至唾弃自己,为何会再次沉溺其中呢?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明明她已经远离那个与她而言与囚笼无二的家那么远了。
明明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让自己过得不错了。
可是那些被她强制性尘封在一边,刻意不去触碰的伤疤,依旧是存在着的。
她努力忽视,却依旧无法改变那些伤疤依旧存在的事实。
她怕自己成为那个最讨厌的人。
她鄙弃着自己的矫情,但又因为那些如影随行的阴影而不得不去在意一只猫的感受。
尽管那只是一只猫。
尽管她担心的情况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
她像是被蛇咬怕了的人,看到一条井绳都宛如风声鹤唳一般,小心谨慎着对待。
像是一种应激性的障碍,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害怕。
因为无法控制,所以颓然。
因为清醒地看着自己这种无甚用处,只是拖累的应激,所以她会自我厌弃。
她解决不了这种将爱平等分成两份的问题,所以她干脆彻底回避这个问题。
只要不养第二只猫,她就永远不会变的不公平,不会变成那种歇斯底里,尖锐而又面目可憎的模样。
她像是一个敌军来袭却避战不出的将军,软弱无能,是个懦夫。
若是能听到下面士兵的声音,她想那大概是一片的骂声吧。
骂他的软弱,骂她的无能,骂她龟缩一旁,拿起武器的勇气都没有。
臭鸡蛋和烂菜叶梆肯定有会扔到她的身上。
陈岁桉自嘲咧了咧嘴角。
“你会生气吗?”
陈岁桉看着坐在她面前的楚霁川。
她刚刚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拒绝了他精心准备已久的礼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落他的面子。
楚霁川是谁呀,赫赫威名在外的楚大人。
朝堂之上,整个大梁都说一不二的人物。
就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都不敢对他的话有半分质疑。
她居然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因为自己可笑的不值一提的害怕和懦弱,拒绝了他的好意。
仔细想想她遭受的是多大的苦难吗?
根本不是啊。
不去游乐园,吃不到梨,和母亲拌嘴,这简直太稀松平常了。
陈岁桉甚至想起了楚霁川的童年,并将自己的童年与之进行对比。
她有楚霁川惨吗,他小时候差点都被烧掉了呀。
身上被钝器伤的没有一块好肉。
她究竟有什么可矫情的?
可是哪怕痛骂了自己之后,她依旧被自己锁在那个她认为是不值一提的阴影里面。
像是小时候被锁在柜子里而得了密闭恐惧症的人,哪怕长大了都一直走不出小时候那个小小的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