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想知道陈岁桉是否会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不会逃跑,全心全意地留在她的身边。
如此这般,她也算是属于他。
喧闹的夜市中,人群熙攘,周围路过之人三三两两在交谈着什么。嘈杂的氛围里,楚霁川开口问陈岁桉:“若是,我不逼你读书,你会一直在府里吗?”
心被塞满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只有陈岁桉时刻呆在他的身边,他才会有机会时刻都能感受到这种美妙。
大约是被陈岁桉脸上那消失的绯红冲昏了头脑,也大约是前不久在白框之中看到的陈岁桉的过去中找到了些许的自信,楚霁川觉得自己对陈岁桉应当不算太坏。
她也许是愿意留下来的。
他是不想问的,他总觉得依照陈岁桉的性子,他就算问了,她也不会开口讲实话。
可是别无他法,他猜不透陈岁桉想在他这里得到什么。
哪怕他有了读陈岁桉心的能力,也看不出来陈岁桉究竟想要什么。
陈岁桉没有真心对他,他是知道的。
他自然可以等时间长了狐狸尾巴就自己露出来,可在这漫长的时间中,狐狸若是跑了呢?
没有人教他狐狸跑了应当怎么办,没有一本书有答案。
等待她露出端倪的日子就像一次又一次被抛向空中,她对他的每一分好都像是把他高高举起来,在原来的高度进行叠加,他被捧的越来越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摔下去。
为官者讲究利益置换,我从你这拿走些什么,我身上必然是有你所需之物。如此关系才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可是他不知道陈岁桉要什么。
“若是,我不逼你读书,你会一直在府里吗?”
陈岁桉看着楚霁川的眼睛,里面像是有月亮倒影的一泓水,看起来完美无瑕,实际上扔一颗石子进去便能搅动波澜,月影会碎成一片一片。
灯影斑驳,站在其下的楚霁川格外好看。
他是有一个好看的皮囊的,陈岁桉不得不承认。
他声音如平常无二,用着惯常用的表情,像是在说一句极其平常的话。
可是她却看懂了楚霁川的小心。
就像她还年少之时,这般小心翼翼地问过自己的母亲,她问她,你是真的爱我吗?
书上说,每个母亲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们可以赴汤蹈火,上刀山,滚油锅。
女子本弱,为本则刚便是如此意思。
她的母亲回答爱。
但是陈岁桉想,那大约是不爱的,她像是急不可耐随口应声打发她一般。
书上说的也不对。
所以她讨厌读书。
她不愿意悲伤,努力用一种开心惊讶,像是挑刺胜利者的态度想着,看呐,书上说的跟本就不对。
陈岁桉已经看出了楚霁川掩饰着的小心,她不会急不可耐随口应声打发他。
因此她把嘴里嚼着的东西吞下去,甚至用袖子擦了擦糊了一嘴的油,正色道:“你就是一直让我读书,我也没有离开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