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胡子泛白的老人吓了一跳,赶快避开。
他已是老年得女,宠的不行,还想多些时候陪他的囡囡。
让赫赫有名的楚大人给他行礼,他实在当不得,这不是净折寿吗。
“先生一词是当不得的,我必尽全力所写。”
“如此便谢过先生了。”
念着二人赶路辛苦,要事说完后,楚霁川便命下人将他们带去客房休息。
文静了半个时辰的小女孩终于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爹爹,刚刚那人是谁?我看你有些害怕的模样。”
易居安对着自己的女儿挤眉弄眼道:“爹那是有些害怕吗?”
小女孩拆他的台:“怎么,不是吗?”
易居安眼睛挤的更厉害,整张脸都快皱成了包子,深深叹了口气:“爹那是非常的害怕,那就是一尊瘟神。”
“可我瞧着他彬彬有礼,寻常才子一般模样。”
易居安摇头:“你还太小,哪里能感受到他身上上位者的气势和压迫,实在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女孩离楚霁川越来越远,身上的礼仪逐渐放下来,她甚至伸手挠了自己的发髻:“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啊,这破发髻我是一天都不想扎了,不能跑不能条,脖子都不能动一下。”
“我早便同你说,楚大人不是在意虚礼之人,不必要废那个心思。”
女孩不大高兴:“那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吗,大人一口一句你教女有方,我哪里敢拆你的台。”
易居安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道:“你啊,是跟着我在外头野惯了。暂且在此住着吧。”
“说起来,爹为何要来此住?”
说到这个,易居安便后悔。
他本一风流才子,不被赏识,只得了一个九品芝麻官儿。
既无法实现抱负,索性罢官回乡。
他的两个儿子却争气,一举高中,双双留在了京城。
可发妻却在为他诞下一女后,撒手人寰。
老年得女,本喜不自胜,奈何发妻早亡。
他于是立志此生不再续弦,一人将囡囡拉扯大。
他遍历名山大川,排解丧妻之痛,他的囡囡也因此跟着他,见了许多的美景。
囡囡聪慧,跟着礼仪嬷嬷将女儿家的礼仪学的飞快,只是跟在自己身边,性子野惯了,更像男子。
也幸而有囡囡这个开心果,让他这几年逐渐从丧妻之痛之中走了出来。
他一心扑在了囡囡身上,也因此将他们游历的故事写了下来,编撰成册,花了一点小钱,散出去几十本。
奈何这本《吾儿记》不知如何,传到了楚大人的眼睛里,楚大人高赞他教女有方。
他只内心惶恐。
看着身边薅着发髻,想着把头发散下,作男子冠发,换男子衣裳的女儿,深深觉得楚大人这辈子英明,此次却要看走了眼。
他那里是教女有方呦,磕磕绊绊才把女儿拉扯到大,不大容易啊……
楚大人找到他后,他便开始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