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
今日是秋至。
虽说凉风至为第一候,但闷热的天气尚未结束,空气沉沉,惹人发昏。
楚霁川翻着书,书上说,立秋需饮秋水,戴楸叶。
秋水不是水,是赤小豆加糖熬成的红豆汤。
他上一次喝红豆汤的时候还是与陈岁桉逛夜市的那个晚上。
陈岁桉惦记他未吃饭,特地叮嘱厨娘多加了元宵进去,软烂甜糯,入口即化。
往日陈岁桉回家回的晚便罢了,今日她必是得早早回来过立秋的。
她对这种节日风俗都很感兴趣,就像之前的花朝节,偷着也要去看花神,再比如前些时候的浴佛节,也是去了大相国寺凑热闹。
再近些时候的端午,她也是在家同自己一起过的。他们一起做香印,吃粽子,她甚至怕他一个人无聊,拿着酒喝粽来他房里,同他玩解粽赌酒的游戏。
今日也会的,陈岁桉必定是会早早回家,与他一并喝秋水,戴楸叶。
楚霁川差张榛:“去北山子茶坊,问问陈岁桉今日何时回来。”
北山子茶坊,说是茶坊,却不单单是茶坊。
里面能喝茶,能吃饭,还有厢房能住。
一些追求格调且囊有余钱的文人墨客来京城小住,多不会选择普通客栈,大都会来北山子茶坊。
陈岁桉最近总往那里跑。
张榛领了命后便去寻陈岁桉了。
不多时,张榛回来了,他有些支支吾吾:“主君,小姐没去北山子茶坊,去大相国寺玩儿去了……”
楚霁川算着脚程,北山子茶坊还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与府邸不过是隔着条街罢了。
大相国寺,那是眼看着便要出京的地方。
她离她更远了。
楚霁川不动声色:“不是派了护卫跟着她吗?怎么没人来报?”
提及此,张榛更愧于说话。
他是侍卫统领,小姐去了大相国寺,手下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
他是当去领罚的。
张榛跪了下来:“小姐在北山子茶坊包了个厢房,不让侍卫靠近,因此小姐跑出去后侍卫没有发现。”
“如何发现她去了大相国寺的?”
“小姐在房内留了字条。”
张榛说着,把怀里的纸条掏出,双手呈给楚霁川。
楚霁川看着大大的纸上面,糊满了狗爬的字:去大相国寺小住,不必担心,几日便回。
下面画着一只不知是猫还是狗的东西,咧着一张嘴笑的正欢。
陈岁桉如今是连家都不回了。
楚霁川将手里的纸折叠回原样,放在手里把玩着。
他一张脸上无甚表情,甚至动作颇为随心,把玩纸条的一只手分外好看。
张榛跪地,汗涔涔的。
虽是立秋,但天气依旧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