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陈岁桉的底线在哪里。
他不知道她看到外面困住她的士兵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发脾气。
他强势又卑微,强势着将这个方寸的院子锁了起来,却又卑微到极致,患得患失。
他沉默并非不愿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同陈岁桉讲。
直接了当的告诉她,没错,我就是这般卑劣不堪,为了留住你不惜将你锁在院子里囚禁你。
他像被活剥了皮一般被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让陈岁桉将他看的清清楚楚,所有的卑劣分毫毕现。
他预想的是一场爆发。
如火山岩浆落入水般沸腾。
但是最终陈岁桉只是小心地看着他,询问他乞巧节还能不能出去玩。
自然是能的,楚霁川想着。
若是她寸步都不离他,莫说是乞巧节,什么时候他都能带她出来玩。
只要她想。
只要她不离开他,什么要求他都是能满足她的。
陈岁桉小小的一只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逃是一定要逃了,就在乞巧节,找机会跑出去,直接出城,找个地方苟起来开盲盒,最好再开出一个改变人体的盲盒,换个身份再接近他。
一定得跑。
陈岁桉握紧自己的小爪子。
楚霁川只觉得自己应当对陈岁桉更好一些,一个生□□玩的人毕竟被圈在了这个小小的院子里面。
他看着陈岁桉,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扬翻了的厨房调料盒都撒进了菜里。
不知名的情绪塞满的楚霁川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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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京师诸小儿各置笔墨纸砚于牵牛位前,书曰:“某乞聪明。”女子致针线箱笥于织女位前,书曰:“某乞巧。”1
楚霁川将两个位置都为陈岁桉准备好,问她是想乞聪明,还是乞巧。
陈岁桉心思并未放在这里,她打着哈哈:“都拜一拜,又聪明又巧这不是最好的吗。”
桌上是各色的瓜果糕点,几碟子摆成一排。
膝盖下面厚厚的软垫也是多铺了一层,怕陈岁桉硌了双膝。
楚霁川特意为陈岁桉建了一座彩楼,就在她院子旁边。
楼上供奉着牛郎织女,楼下陈设香案,以便于焚香祭拜。香案之上,花果酒肉一应俱全。
陈岁桉跪在前面,小脑袋虔诚地往前磕了磕,嘴里念叨着乞聪明和乞巧的话,心里却是求牛郎织女保佑她此番逃跑成功。
她这几日不是没有试过,离开楚霁川的身边实在太过艰难。
他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恨不得整日与她贴在一处,像是一个没有自己生活的连体巨婴。
楚霁川将自己的书房都搬了过来,政事全部都在自己的房间处理。
就是上朝也要带着他。
他上朝,她就在他的怀里睡觉。
陈岁桉想,楚霁川如果是帝王的话,想必也是一个能名垂青史的暴君昏君了。
她甚至怀疑楚霁川若是当了皇帝,能将早朝给改成午朝。
近几日,陈岁桉也之后在洗澡的时候,和上厕所方便的时候才能有片刻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