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桉还是小孩的时候,楚霁川从来不会让她的话掉在地上,她就是蹲着挖土说这里有蚂蚁,楚霁川都会蹲在她身边和她一同看,问她在哪里。
楚霁川还是没有说话。
陈岁桉手不知放在哪里好,拿起桌前的茶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清淡又带着苦涩的味道入喉,陈岁桉暗自瘪嘴。
麻蛋,她就说着茶是世界上最难喝的东西了。
偏这时候楚霁川开口了。
“味道如何?”
陈岁桉轻声细语:“味道极好。”
游湖之地在郊外,路程算不得近。
陈岁桉与楚霁川能聊的颇为有限。
楚霁川是话少的性子,陈岁桉话虽然多,但是如今在楚霁川面前还是在掩饰自己的本性,因此也不多言。
于是马车内的氛围便压抑起来。
陈岁桉一向不适应这种压抑。
她将马车的车帘拉开,有风吹进来,她放松多了。
陈岁桉便这样一路瞧着外面的风景。
陈岁桉在看景,楚霁川在看她。
身量不同,嗓音不容,年纪不同。
她们做着同样的动作。
这该归结于母女连心的血脉吗?
可是她们又着实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桉桉喜甜食,陈二公主喜欢酸。桉桉喜欢喝果饮子,陈二公主喜欢喝茶。
若说前几日在死宅之时,那种熟悉之感是对陈二公主的熟悉,那现在的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楚霁川看着陈岁桉将隔壁抬到车窗边,以手抵腮的动作,心里的熟悉之感越发强烈。
陈岁桉不喜欢马车内的沉默,将心思都放在了马车之外。
直到楚霁川的声音突然传来:“桉桉坐马车的时候也喜欢往外看。”
这话把陈岁桉吓了一跳。
她将手伸进袖子小心把竖起来的汗毛捋下去,将车帘放下来,回头对着楚霁川尴尬一笑,并不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说多错多,她不敢说话。
楚霁川摇头笑笑,将那种怪异的感觉压下去。
面前之人还未确定是不是陈二公主,只是她总归是和陈岁桉有什么关系的。
是不是陈二公主,待会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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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浅遥虽然随父亲游历名山大川,便览山河,心思比旁人要成熟一些,但是说到底,她毕竟还算是一个孩子。
楚霁川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加上她还在惦记着陈岁桉是否是安全的,所以第二日一早她便出府去了。
出府转转,看看能否打听到陈岁桉的消息。
但愿她已经跑掉。
天渐冷,街上依旧热闹。
铺面照常开门做生意,小贩早早来到街上占个好位置,摆起了摊。
日头升了起来,沿街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易浅遥来到一个简易搭建起来的馄饨摊,打算在这里解决自己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