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桉急切道:“就是守岁呀,是不是新年了呀?”
楚霁川一向不关心这些,他出声将外面守着的丫鬟唤来:“来人。”
门推开,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陈岁桉有些欢喜道:“容月,是不是过年啦?”
楚霁川眉头又拧起来,她怎么知道这丫鬟叫容月。
容月也是吃惊,主君带来的女子如何得知她的名字?
她收敛的惊讶,低头回道:“是的。”
“快找面团、煮熟的黑豆、还有鸡蛋给我!”
陈岁桉有些着急,鞭炮都响了呢,是不是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啊。
楚霁川不知她要这些作何,却还是对容月吩咐:“给她。”
没多久,容月把陈岁桉要的东西拿来了。
陈岁桉又急急拉着楚霁川的手,往院子外头跑。
伸手便开始挖坑。
“你这是作何?”
楚霁川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只觉得奇怪。
他为什么会配合她做那么多奇怪的事情?
心里的想法像是不自觉的冒出来,就像现在,他在担心陈岁桉光脚踩在地上,又冷又脏。
他担心一个女人脚脏不脏作甚?
但是身子比脑子快了许多。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单膝跪在了地上,将陈岁桉抱了起来,放在大腿上。
他一手扶着陈岁桉的腰,另一只手拢住她一双小巧的脚。
手上的触感又软又冷。
反映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楚霁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却又本能不想放开手中那冰冷却柔软的触感。
他不阻止陈岁桉奇怪的行为,不责骂她大晚上挖坑,陈岁桉想做这些,他便可以由着她做。
陈岁桉想挖坑,他便会俯身跪在一边,保护好她的双脚。
陈岁桉挖好浅浅一个坑,将手里的面团搓成长长一条。
接着将长条的面,黑豆,还有鸡蛋一同放进去埋起来。
做好了这一切,她骄傲地看着楚霁川,眼睛明亮,笑的恣意。
她将被楚霁川拢在手心里的脚伸出来,点了点刚刚埋好的坑:“蛇行则病行,黑豆生则病行,鸡子生则病行。”
“面团蛇不会爬,煮熟的黑豆不能长出幼苗,鸡蛋也生不出小鸡。”
陈岁桉看着楚霁川,认真坚定,一字一句将最真挚的祝福送给他:“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生病。”
恍惚间,楚霁川好像看到了那个深院之中,被母亲用钝器割伤后撒盐泄愤的自己。那个他应当是尊称为母亲的人,笑的疯疯癫癫,血腥之中,拿着刀一刀刀往他身上划。
逼仄的佛堂放着一小尊佛像,世人皆跪在佛的脚下,求一世健康安乐,而他的母亲匍匐的最为虔诚,她祈求他一生都缠绵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