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张榛又尽职尽责的来禀报:“公主正在梳妆,吩咐下人套了马车,似是准备出府。”
楚霁川脸上笑意淡了几分。
她是忘记今日还要来帮他涂药了吗?
还是她不喜欢昨日晚上他的模样。
一个始终处在黑暗之中的,卑劣不堪的人在面对心中所喜的时候,总会将自己贬至尘埃,怀疑自己的所有。
楚霁川曲了曲自己的右腿,不甚清脆的铃铛发出闷闷的声音。
他看了看已经红了的纱布,最终还是将自己放在了最低处。
“替公主套好马车,拿着我的私印,派人候着。”
经过了昨日的冲击,张榛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手里握着楚霁川的私印,领命出去。
手中的书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楚霁川下了命令之后,像是不知该做什么一般,一下又一下晃着脚腕上的铃铛。
铃铛始终是闷闷的声响。
楚霁川的卧房门是未关的。
张榛领命去帮陈岁桉套马车了,楚霁川又不喜用侍卫,门外空旷旷的,没有一个下人在候着,甚至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陈岁桉嘴上刚涂好的口脂还有淡淡的香气。
她嘟了嘟嘴,又吸了一口自己喜欢的味道,脚步轻快的就迈进了楚霁川的房里。
走了几步便听到了闷闷的铃铛声。
待陈岁桉要仔细听的时候,这声音倏然消失,像是刚刚听到的是幻觉一般。
隔着屏风,陈岁桉知道里头床里躺着楚霁川。
陈岁桉探头往里瞧,里面坐着的是看起来闷闷的楚霁川。
他喜欢的看的书被舍在了一边,因曲了一条腿,被褥是鼓起来的。他身上穿的得体,头上的竹簪更显其风骨,脸上没什么表情,玩着自己的手指。
陈岁桉从那个无甚表情的谪仙般的脸上,怎么都看出了几分委屈。
一个不开心的小狗狗生气了,屁股对着她,看都不看她,但是尾巴还是因为她的到来开心的摇了起来。
面上委屈,心里的欢欣骗不了自己。
楚霁川摸着自己的脉搏,心甘情愿的被陈岁桉牵引着心神。
“我来给你涂药。”
陈岁桉看着没有表情的楚霁川,又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她昨天刻意留在楚霁川卧房内的药膏,在心里偷偷的笑。
她像是房间的主人一般,出入如自由之境,丝毫不管床上那个真正主人的意思,走到桌子边将药膏拿在手里,又走到床边。
随着陈岁桉靠的越来越近,楚霁川手里握着的脉搏跳的一次比一次快。
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为陈岁桉的每一次跳动。
陈岁桉走到床边,拉开被褥的一角。
楚霁川穿着绣着竹柏影的圆领袍,将领口扣到最紧,脚踝却因为陈岁桉拉开的被褥裸露在一边。
陈岁桉伸出一根手指,像昨夜一般,拨了一下铃铛。
清脆之声传来。
昨夜的记忆全部袭上了楚霁川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