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它不会来了。”
朝露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他?冰冷的手。
“后来,黑色的暗河水涨起来,他?也追了过来,天地昏暗,终于把我吞噬了。
于是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二百年来,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当年皇都月下的城墙,我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你和他?挽着?手,走?过城墙后昏黄的旷野。
那时我心?痛如绞,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就如同很久之前,我跪在清晨的春雨里,乞求你不要嫁给他?,你甩开了我的手,那时的眼神?比极北的霜雪还冷。你把我留在那里,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自找的,我该恨你,但我爱你,不能讲道理。”
江扶楚一口咬在了她的肩头上,朝露吃痛地皱眉,却没有挣扎。
这是自相识以来,他?留给她的唯一一个伤痕。
“我如今终于想清楚了,”他?说,“我为什么?要一直乞求你呢?”
“我应该学他?的模样?,爱就是要疯狂、要摧毁,要面目全非,要苟活、要放纵、要用力到骨节泛白,要神?志不清,看?得到空荡天空中飞来的白鹤。”
“不要像雨滴、像江水,他?们太?温润,他?们不够美。”
第六十滴水
第?六十滴水
“你说你爱我,为什么又这样恨我?”
不知过了?多久,朝露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贴在?他耳边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江扶楚似乎仍旧不太清醒,他抬手将朝露肩头的衣物向下拉了拉,轻轻舔舐她的伤口,含混地低语:“恨你,我恨死你了?。”
他发间那枝桃花随着动作滑了下来,恰好落在?朝露的手边,朝露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后背。
桃花蹭过她的手指,她顿了?一顿,掐了?其中的一朵:“……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
江扶楚道:“嗯。”
朝露昏昏沉沉地继续:“我梦见,我们在?几百年前、几千年前就已经认识了?,那时?候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你在?江岸边养了?一株兰花,我常来赴你的约。”
她清楚地感?受到江扶楚喷吐在?她颈间的气息滞了?一滞,只是此时?她来不及多想:“那时?候的人间好美,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恶毒和永不满足的欲望,水面波光粼粼,有白鹤飞过漫山的桃花……我忘了?问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