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轻轻撇了撇嘴,故意哼唧道:“太子殿下,您这自己弄坏的东西,怎么反倒不愿意自己动手修缮了呢?难不成是觉得跟我熟了之后,就随意暴露您的本性了?从前您可是对我殷勤备至,那态度,简直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严孤山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手中的烛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他拼完了最后一块青瓦,身形一展,轻巧地从围墙上跃下,稳稳地落在了郑长忆面前。烛火映照下,他的笑容温暖而明亮,仿佛能驱散一切寒冷与阴霾。
他举起烛火,让那温暖的光芒在两人之间流淌,笑道:“长忆啊,你怎能如此说呢?我何时对你有过丝毫的懈怠?即便是现在,我也依然对你殷勤如初。你说你想要月亮,那我也要为你摘下来。”他的语气认真而深情,让郑长忆不由得心中一暖,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加真切起来。
正笑声盈盈间,一阵清脆而有力的振翅声突然划破宁静,一只体态优雅、通体乌黑而背部覆盖着雪白羽毛的白背鸦翩然而至,直奔两人而来。
郑长忆见状,连忙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掌心向上,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期待。那白背鸦仿佛能读懂他的心意,没有丝毫犹豫,便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由于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郑长忆另一只手中原本稳稳端着的茶盏不禁微微一晃,几滴温热的茶水溅了出来,沿着他的指尖滑落。严孤山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接过郑长忆手中的茶盏。
他一边细心地擦拭着郑长忆手上的水渍,一边笑着打趣道:“看来我这白背鸦,真是个见异思迁的家伙。刚抓来的时候,它可是整天围着我转,亲昵得不得了。结果一到你这里,就彻底被你迷住了,连我这个主人都不理不睬了。”
郑长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轻轻拍了拍白背鸦的头,那鸟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喜悦,也欢快地鸣叫了几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毛领,显得格外亲昵。郑长忆转头看向严孤山,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喜悦的光芒:“这白背鸦果真是神鸟,不仅聪明伶俐,还如此通人性。前几日你将它带来时,我还担心它能否适应新环境,没想到它只一次就记住了从郑府到东宫避开人的路线,真是让人惊叹。”
严孤山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宠溺与自豪:“是啊,这白背鸦确实不凡。看来长忆不仅让人过目不忘,连鸟儿也是如此。”
郑长忆听着严孤山的这番话,撇了撇嘴,笑道:“好肉麻啊太子殿下,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不过……倒是很受用。”说完这句话,他的脸颊上不由得有些发烫。
话音未落,一抹清凉悄然触碰脸颊,如同初融的春水,带来一丝意外的惊喜。
他与严孤山几乎是心有灵犀,同时抬首望向那苍茫的天际。只见天空中,点点雪花悠然飘落,宛如天界散落的梨花,轻盈而纯净,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诗意与雅致。雪花在空中旋转、飘舞,最终轻轻降落在两人的发梢、肩头,乃至那精致的衣袍之上。
郑长忆望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与感慨。他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柔情:“倒像是这白背鸦引来京城的第一场雪,真是有趣至极。”
深夜,月光稀薄,星辰隐匿,唯有雪花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严孤山手持烛火,目光温柔地追随着飘落在郑长忆发顶上的雪花,那每一片轻盈的落雪都似乎在诉说着无声的情话。他怔怔地看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仿佛与郑长忆同淋这场雪,便能共赴白首之约。
两人静静地站在雪中,不言不语,却仿佛能读懂对方心中的期盼与渴望。他们默默地看着雪花纷飞,心中都盼着这份美好能够长久地延续下去。然而,随着雪势渐大,严孤山终于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长忆,雪下大了,我们去廊下吧,别着凉了。”
郑长忆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对严孤山的信任与依赖。他任由严孤山扶着自己,一步步向后廊走去。雪花依旧不停地飘落在水榭上,水面也渐渐落了一层白霜。
到了廊下,严孤山细心地帮郑长忆拍打身上的雪花,尤其是那件沾满了雪花的毛领披风。拍掉雪花后,披风显得有些潮湿,严孤山不禁皱了皱眉,关切地说:“长忆,我们回屋里烤烤火吧,这披风都湿了。”
几许盟言,又恐又盼
郑长忆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他却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不如去浴室泡温泉吧?既能驱寒又能放松。”他本以为严孤山会欣然同意,却没想到严孤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并摇了摇头说:“还去洗?你连着沐浴好几天了,冬日里洗得太勤容易伤寒。况且那温泉现在也不热了……”
郑长忆垂下眼帘,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这几日来,他一直在用各种方式暗示严孤山,希望能与他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但严孤山似乎总是未能领会他的心意。上次严孤山帮自己沐发之后却变得有些避讳,每当他再提起沐浴之事,严孤山总是找借口推脱或者直接离开。如今又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让他不禁有些感慨。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那些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男人,都像是饿狼一般。而严孤山,身为太子,却像是一股清流,让他既感到新鲜又感到困惑。
郑长忆心中酸涩,想着或许是因为严孤山还年轻,不懂得这些。他垂眸点头,勉强笑道:“好吧,我们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