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气得浑身发抖,“侍郎大人,你不要太过分。我也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为的同样是南疆的百姓。”
虽然那天皇帝对郑长忆很满意,把他派下去当耳目。然而,在旁人看来,郑长忆纯纯就是失宠被流放。毕竟,在这复杂的宫廷局势中,皇帝的心思难以捉摸,而郑长忆的命运也如同风中浮萍,飘摇不定。领兵的太子明面上又跟他有点过节,这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就凭你?一个爬床的男宠能做什么?”吏部侍郎满脸的不屑,那鄙夷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郑长忆的灵魂。郑长忆这种话听多了,其实气的不是这个污蔑性的称呼,而是吏部侍郎这副丑恶的嘴脸。
他看着吏部侍郎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只觉得浑身恶心。那股厌恶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胃部一阵翻腾,喉头往上泛。
干脆不憋了,郑长忆一口发黑的鲜血吐在了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地上蔓延开来,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奈。吏部侍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有点慌了,从他的视角看,郑长忆虽然失宠,但是至少官职还在。保不齐皇帝那天还能想起他,自己嘲讽归嘲讽,真要让他死在路上了就真不好交代。
郑长忆吐完这一口淤积的血,顿感胸口的沉闷消散了不少,仿佛那一直压抑着他的阴霾也随之减轻了几分。他擦了擦嘴,缓缓挺直了腰板,那原本虚弱的身姿此刻竟多了几分倔强与坚毅。
他歪头笑的邪气,眼中闪烁着不羁的光芒,“侍郎大人,我的随从每次都是等队伍休整停下的时候才熬药,若是大人觉得这样也影响行进速度,那我以后干脆就不喝药了,大人说好不好。”
吏部侍郎看着郑长忆那副模样,感觉他像个妖精,说不出的骇人。他本想继续刁难郑长忆,但又怕真把他逼急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拿郑长忆没办法,却也不想低头道歉,那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向一个他所看不起的人低头。于是,他只能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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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几日的艰难赶路,众人终于踏入了南疆境内。
一路上的疲惫与颠簸让郑长忆的身体愈发虚弱,只得强撑着精神。
忽然,郑长忆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他心中一动,缓缓掀开马车帘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道路两旁略显荒芜的土地,原本肥沃的农田此刻杂草丛生,偶有几处被践踏过的痕迹,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慌乱。远处的村庄有些安静得异常,房屋虽还算完整,但门窗紧闭,一些墙壁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马车的前行,景象越发触目惊心。一些百姓穿着破旧的衣衫,面容疲惫而忧虑,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们的眼神空洞,手中紧紧抓着一些简陋的行囊,似乎在寻找着可以安身的地方。
孩子们紧紧跟在大人身边,脸上满是迷茫和恐惧。道路上时不时能看到被烧毁的马车残骸,焦黑的木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仿佛在提醒着人们战争的残酷。
再往前走,道路上开始出现瘦骨嶙峋的身影。他们衣衫褴褛,已经难以蔽体,面容憔悴得如同枯木。许多人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坐在地上,微弱地呻吟着。一些孩子饿得皮包骨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饥饿和绝望,他们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过往的行人,仿佛在祈求着一口食物。
不远处,几座破旧的房屋被炮弹轰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破碎的砖瓦堆积在一起,犹如一座绝望的小山。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未熄灭的火苗,冒着缕缕黑烟。
就在这时,有百姓看到他们这些人马过来,都叫嚷着蜂拥过来。
“朝廷来人了,有吃的了!”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们不顾一切地扑过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护送的士兵们连忙上前阻拦,然而百姓们的数量众多,他们的力量在生存的渴望面前变得无比强大。士兵们险些没拦住,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发出惊恐的嘶鸣。
马夫拼命地拽着缰绳,但在混乱中一时也难以控制住受惊的马儿。马车内剧烈颠簸,郑长忆狼狈地抓住扶手。
混乱的场面中,吏部侍郎气得满脸通红,他努力想要管住秩序,大声喊道:“都停下!不得无礼!”然而,根本没人认识他,百姓们饿的两眼发红,心中只有对食物的渴望,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
郑长忆马车外的银铃看到郑长忆要掀开帘子,连忙给他死死按住,小声说道:“公子别出声,金环,你看好公子。”
一行队伍几乎寸步难行,甚至有人要去抢车队后的粮草。场面一团乱麻,直到有人高声大喝:“都住手!”郑长忆在马车里听着,有人在说:“冯校尉来了!”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的将领大步走来,他正是冯校尉。吏部侍郎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连忙迎上前去。
吏部侍郎急切地说道:“冯校尉,你可来了!这些百姓简直无法无天,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任务可就无法完成了。”
冯校尉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眼混乱的人群,沉声道:“侍郎大人莫急,我自会处理。如今当务之急是建立秩序,确保朝廷的物资能够安全有序地发放到百姓手中。”
吏部侍郎连连点头:“冯校尉所言极是,可这些百姓饿极了,根本不听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