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必须万分谨慎。
第二日依旧没有援兵的踪影,周边州府也如死寂一般,借兵借粮毫无动静。那水面上的炮轰声时不时地传来,每一声都似重锤一般砸在众人的心头。
一整晚,郑长忆都无法入眠,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焦虑与不安如影随形。他和众多伤兵一起,在煎熬中翘首以盼那个归来的信差所带来的消息,仿佛那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天蒙蒙亮之际,信差终于回到了营地。他的脚步匆匆,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迫感。信差快步走进郑长忆的房间,那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郑长忆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的计划是,如果信里皇帝没有明确的解决办法和援兵时间,就摔杯为号,屋后的士兵会冲进来把信差抓住,另一个信差那边也安排了同样的计策。
然而,那个信差进来时却两手空空,只是静静地看着郑长忆,眼神中透着神秘与冷漠。另一个信差也跟着进了屋,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让人捉摸不透。
郑长忆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急切地问道:“陛下的信呢?”
信差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陛下口谕——”
郑长忆闻言,连忙跪下,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信差缓缓说道:“陛下口谕,郑寺卿辛劳,即刻由我二人护送回京。”
郑长忆瞬间懵了,脑子里轰然炸开,思绪一片混乱,完全不会思考了。“不,不对……那援兵呢?没有援兵……那去调粮,借粮都可以……陛下肯定还有指示的……”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与不解。
另一个信使走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郑大人不必担心这些了,陛下已有办法处理,只是无需再由您经手了。”说着,竟迅速地把他的手绑了起来,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团布。
郑长忆用力挣扎,想要弄出些动静,却被信差一手用力捂住口鼻,一手掐住穴位。别说动作了,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几乎濒临窒息,随即被强硬地推进了屋外的马车。
马车里赫然躺着不知何时被迷晕绑起来的金环和银铃。
郑长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不甘心就这样被带走,被松开口鼻后下意识大口喘息,却被车厢里奇怪的味道熏得两眼昏花。那味道刺鼻而浓烈,郑长忆反应过来拼命抵抗着那股眩晕感,但最终还是无法抵挡,直接晕了过去。
帆长摽越甸,壁冷挂吴刀
而在军营营地内,众伤兵们看着郑长忆空空如也的房间,愤怒与失望如乌云般笼罩在他们的脸上。
“那狗官肯定是和信差一起逃跑了。”一个伤兵满脸怒色,他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那狰狞的伤疤在愤怒的情绪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疼痛让他的情绪更加暴躁,他狠狠地捶打着身边的地面,扬起一片尘土。那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仿佛是他心中怒火的宣泄。在这些伤兵眼中,郑长忆一开始的动机就站不住脚,如今有人亲眼看着郑长忆支开众人被信差护送上马车绝尘而去,
“是啊,亏我们之前还听他的,没想到他竟然临阵脱逃。”另一个伤兵也气愤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原本对郑长忆的一丝希望也在这一刻破灭。他紧咬着牙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现在也无人监视,我们直接派人传信给太子,询问太子意见是否撤军。”
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子严孤山那里。太子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手中的纸张,他根本不相信郑长忆会临阵逃脱,这太奇怪了,根本没有道理。
旁边的将领又不知二人的私交,强忍着怒火说道:“殿下,现在不是纠结郑大人是否逃跑的时候,眼下的要紧事是我们要决定是进攻还是回营安置。”将领的脸上满是焦虑,战争的局势让他倍感压力。
另一个将领也开口道:“是啊,殿下。如果进攻,我们现在兵力受损,胜算不大;但如果回营安置,又怕敌军再次来袭。我们现在就如同在悬崖边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太子沉思片刻后说道:“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一个年轻将领站出来说:“殿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回营安置,先稳定军心,再做打算。现在我们的士兵们都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如果强行进攻,只会让更多的人牺牲。”年轻将领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士兵们的担忧。
“不可,回营安置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另一个年长的将领反驳道,“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权,才有机会扭转局势。”年长将领的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他认为退缩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众人争论不休,太子听着大家的意见,心中也十分纠结。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他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最后,太子说道:“目前我们的情况确实不宜进攻,还是决定夜间从海面撤军回岸上营地,休整之后再做打算。”太子的声音虽然坚定,但心中也充满了不安。
众人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比较稳妥的办法,便纷纷开始准备撤军事宜。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消散,天边残留着一抹如血的晚霞。战船上,士兵们正紧张地为撤军做着最后的准备,然而,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士兵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与焦虑。他们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本就身心俱疲,如今又要匆忙撤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