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宝爷斜靠床头,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原是用这种身体语言表现出他心里有底气,并不畏惧我这个不速之客。可听我这么一说,他便立刻坐直了,手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放到身前,还扯了扯被子,把身子遮得更严实些。“原来诸美胜是仙师讨伐的,怪不得那么大的势力,也是干脆利落就倒了,仙师辛苦了。”“辛苦谈不上,伐山破庙,我辈正道大脉义不容辞。这诸美胜贩人为货,血食故鬼,杀人无算,既然让贫道,咳,我碰上了,自然是不能再纵容她。”“是,是……哈哈,诸美胜擅长驱鬼御灵,在缅甸那边还用活人祭坑口,一派邪魔外道的作派,我早就看她不顺眼,只是能力有限,斗不过她,只能暂时忍耐,原本是想寻机会再除了她,没想到她撞到了仙师手里,想是她作恶多端,老天都看不下去,送她个结果。唉,可惜之前跟仙师不相识,要不然的话,我虽然出不了大力,但也能敲敲边鼓帮些小忙。”“老同参不用可惜,想帮忙现在也可以。原本我来之前,还担心老同参不愿意趟这混水,现在看却是我小瞧了老同参的肚量,到底是茅山真传,还有几分扫荡外道致天下太平的担当……”“啊,啊,还能用上我?诸美胜不是已经被仙师打败了吗?”宝爷脸皮微微抽动了下,语气间明显有些后悔自己多话了。我笑道:“除恶欲尽,需得追根溯源,这样才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所以我重伤诸美胜后,故意放她逃跑,让她去找背后的人求救,这样我就可以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这里就有个麻烦,诸美胜在这边势力挺大,我又不能总在这边呆着,万一我前脚走,她后脚回来重新收拾局面,我还得再费二遍事,所以我琢磨着在本地选个有些底蕴的同参,收了她的势力,彻底绝掉她回来的根。呵,伐山破庙,尽毁鬼物,才能绝祠断根嘛。不知道老同参有没有兴趣?”宝爷不由一抬眉头,眼中闪过喜色,“仙师是让我接收诸美胜的盘子?”我说:“没错,这么大的场面,没人接手,就会导致大混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这混乱里面,又不知道会挡多少财路通畅,要是因此生了什么大祸事,反倒是我的罪过了。好心办坏事,那也是坏事,所以这坏事啊,能不让它发生最好不要让它发生。我访听过,老同参精通点脉定矿,想来祈福禳祸也是懂的,接手诸美胜玉口饭不成问题。至于老邦子那条线就让它断了吧。”宝爷眼珠乱转,搓了搓双手,道:“诸美胜要是回来的话,我怕斗不过她,就算接了这场面,也守不住啊。”我轻描淡写地说:“伤在我的手上,她这辈子别想再使术斗法了,她敢回来,你就帮我取了她的脑袋好了。”宝爷又试探着问:“那她门下在昆城的这些饭口,我也一并收了?”我摆手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管,但一不能闹出事来,二不能沾雪花汗和响搂子这两样生意,不然的话,将来我这边不好交代,就只能拿老同参来交代了。”宝爷赶忙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仙师放心,这个道理我懂,我从来不吃阴口饭。对了,这个分成得怎么定,还请仙师明示。”“不能让你白出力,三七吧,以后有事打我这个电话联系。听好了,这个号只认你一人,换人不认。”我起身,在墙上写下手机号,抬脚上了窗台,却又停住说,“你那些手下,用淡盐水喷鼻子就能醒过来,不用担心。”说完,我纵身跳出窗户。还是老规矩,不往下跳,而是往上跳,倒贴在外墙上,借着黑暗潜伏下来。宝爷跳下床,跑到窗口,往外瞧了瞧,没看到我的身影,长长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到窗边椅子上,自语道:“特么的吓死你老子……”刚自语了半句,他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四下瞅了瞅,小心翼翼地说:“仙师莫怪,这是我的口头禅,不是想骂你……”说完,又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他松了口气,没再说话,捡了裤子套上,就往外跑。这一跑自然就发现整个别墅所有人都被迷翻了过去。他的脸色可谓相当精彩,红了黑,黑了红,透出内心惊惧。最终他还是一句话没敢多说,融了盆盐水,先把几个亲信弄醒,都叫到书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细细跟他们讲了一遍。一时有人兴奋有人忧心。忧心的说正道大脉不好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容易让他们把自家也伐了,最好还是想办法把这事推了,实在不行做个样子,然后就说能力不足,让纯阳宫另请高明得了。宝爷当即大骂傻缺,说:“你当那纯阳宫的道士把所有人都迷翻是闲的无聊吗?那是下马威,是警告,我们要是敢不接他安排的活,那我的下场就跟诸美胜一样,都是特么的外道邪魔,要行伐山破庙。我可不像诸美胜后面还有人,估计明年这时候坟头草就老高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特么的,要是能有坟还好了,没准得被挫骨扬灰,指不定连魂都镇压在哪儿不得解脱。他们正道大脉都:()阴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