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妥,我告诉普奇方明天直接去法林寺找道正便可以。哪知道普奇方却有些迟疑,问能不能给他个联系方式,把道正约出来面谈。明显有些顾忌,不愿意进法林寺。我只当没看出来,把道正的电话给了他,告诉他明天再联系,我需要时间来给他安排。普奇方拿到号码,恭恭敬敬地拿出个盒子来放到茶几上。请人办事不可能空口白话,更何况我现在代表的是高天观。这盒子里装的是纯阳宫的谢礼。一尊汉白玉的老君像。雕功精细,栩栩如生。等普奇方走了,我拿去给陆尘音看。陆尘音上手摸了摸,道:“这是个供奉很多年的老像,不知道是不是纯阳宫自用的,啧,为了能在金城显圣扬名,他们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这种香火老像都舍得拿出来。先搁你屋供着,香火别断了啊,断时间长就不值钱了。等回头找个有钱的信众卖了,正好拿钱去翻修高天观。”这不仅是谢我替他联系道正,更是谢高天观容许纯阳宫在木磨山显圣扬名。所以陆尘音处置起来理直气壮。说完这话后,她又有些疑惑,“纯阳宫是正道大脉,为什么我看这个普奇方不顺眼,想拿法宝喷他?对了,老君观也是正道大脉,我看来少清也不顺眼,怪不得师傅不让我接触其他正道大脉弟子,这要是看谁喷谁,我不成邪门外道了?”我说:“那倒不能,有黄仙姑在,你要把他们挨个喷个遍,天下正道估计就剩你们高天观一家了。”陆尘音点头道:“没错,肯定是他们有问题,不会是我有问题。我去法林寺看信正,就不想喷他。”我一听,就乘机问:“普奇方不愿意进法林寺,是不是跟信正有关系?”陆尘音摊手说:“我又不是纯阳宫的人,哪知道为什么。信正确实有些本事不假,不过这人没有传法的心思,弄得法林寺一院子的假和尚,除了坑蒙拐骗就不会别的。”说到这里,她又叹气说:“等纯阳宫显圣扬名之后,估计就是两家比着赛坑信众游客了。”我说:“这样不好吗?黄仙姑一定很高兴看到。”陆尘音歪头想了想,重重拍了我一巴掌,哈哈笑道:“怪不得我师傅看上你了,你这人确实挺明白我师傅的,哈哈,等过年上山,我跟师傅说,让她收你做正式弟子。”我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头。我不可能做黄玄然的正式弟子,黄玄然也不可能收我。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所收的正式弟子不说万众瞩目,也必然是无数人关心。我真要起了贪心,做黄玄然的正式弟子,也就离死不远了。有了陆尘音的吩咐,我把这尊老君像放到诊室,坐北朝南,单独供上香烛以养像。别说,这屋子里摆上这么尊像,还真有点清静肃穆的意思。做晚课写字时,写清静经,居然多写了十个字。晚上睡觉的时候,入睡也比往常安稳迅速。只是睡到半夜,突然闻到了淡淡檀香。我猛地睁开眼睛。灰白雾气在房间中翻滚。窗外有隐隐白光闪烁。我翻身下床,走到窗前张望。看到白光是从诊室窗子传出来的。我出了卧房,越过诊室,先到客房窗外站了站。客房内,陆尘音酣睡正香,丝毫没受影响。我这才走到诊室窗外向内张望。白光果然来自那尊老君像。很柔和,自背部散发出来。在身后的墙上投射出四个大字。圆天道德。淡淡光影落在墙上,缓缓蠕动,仿佛有虫在爬行。爬得我从头到脚都不自觉地跟着麻痒起来。仿佛有无数的虫子爬满了全身。我下意识深深吸气。强大的力量突然自后方传来,把我向后急速拉去。我猛地坐起来,睁开眼睛。强烈的窒息感涌来。我立刻倒立而起,抬指连点额、咽、心、腹。四点指过,剧烈咳嗽,大量的香灰从口鼻喷出。呼吸艰难恢复。幸好离得近。要是离得远,被这样强行拽回来,我就会被香灰生生呛死。直到口鼻里再也没有香灰喷出,我才停止倒立,从床头翻出一道安神符,燃灰化水喝下去。这符一直在床边备着,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借香出神梦游,属于外道术养器藏神中的游神术法门之一,终究比不上正道修行的阴神出游,心情震荡很容易导致万劫不复。这是唯一一种不是妙姐教我的外道术。不是不肯教,而是她学不会。同样的法门,我初学一次就可以成功梦游出神,可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猜测可能是因为我被劫了寿,导致魂魄不稳,受到诱导就很容易离体。但我总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喝过符水后,总算是完全恢复过来。我又静坐了一会儿,这才披上衣服下地,来到诊室。诊室内,只有香头的微光在闪烁。窗台的香头暗红,而老君像前的香头却明亮异常,以至于进屋的时候如果不注意观察,都看不到窗台的香头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却不属于我奉的香。我掐断老君像前的三柱香,将香炉倒扣在桌上,这才上前拿起老君像,仔细观察背部。平整光滑,没有任何阴文镂空暗记。拿手电照射,也看不到那四个字。我把老君像放回原位,后退七步,正好迈到门口,向左右两边看了看,估计了一下距离,去翻了四面小镜子出来,一面挂在门上方,两面挂在左右墙,最后一面挂到老君像背后墙上。四面镜子都正好照到雕像的一个角度,无有遗漏。我再起坛写了四道符,把符塞到镜子背面。最后,重新奉五柱香,步三宝罡三次,捏请仙诀,念奉香咒。道无不在,神无不灵,信之则昭昭在上,赡之则洞洞其中,今迎宝篆之氤氲,奉炷信香,虔诚恭请太上道德天尊伏祈降临真炁。咒刚念完,还没等把香奉到香炉里,就听窗外有人说:“这里用请仙诀不对,最好用太上三圣宝诀。”:()阴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