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薇捂着脸瑟瑟发抖。不仅仅是因为被打,还是因为我叫破了她的根底。就算当了这么多年陈夫人,在公开场合再怎么有脸面,可她的根底却依旧是花园子出身的挑花缠藤子,洗不清,斩不断,一旦揭出来,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人一旦富贵惯了,哪怕明知道这些都只是空中楼阁梦幻泡影,却也舍不得失去。“贺女士,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记性不好,麻烦你再说一遍。”“对,对不起,周先生。”“你们花园子就是这么教你赔礼的?屁股这么沉,你这是赔礼啊,还是跟我这示威呢?不服是不是?好啊,不服好啊,太好了!”贺薇直接从沙发上滑跪到地上,咣咣咣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周先生,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错哪了?”“我,我不该踩水仗门子,坏了跑海规矩。”“小事,不知者不怪。”“我,我不该忘了根本,搬帆下绳子。”“你特么忘不忘根本跟我有个毛关系?”“我,我不该……”贺薇急得语无伦次,青肿的额头冒出密密汗水。我冲后面招了招手。守着炉子的陈文丽走过来。她努力板着脸,却依旧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我搂住她的肩头,看着贺薇道:“你觉得我不知道洗生术有主,不能随便破吗?她做了我的女人,我给她解术,天经地义,徐五、卫学荣都不敢放屁,你看到我把符给她自己来解决,就应该明白,不找卫学荣,不上门跪求,居然就这么跑来还威胁我?你特么脸挺大啊,是不是觉得金城江湖,你也得算上一号人物了,卫学荣得靠着你,徐五也屁都不是,地仙会一样不放在眼里了!”贺薇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了,哆嗦着说:“周先生,我没敢看不起徐五爷,没敢不把地仙会放在眼里,我没有啊。”我冷笑道:“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敢说没敢不把地仙会放在眼里?难道我这个仙爷不是地仙会的?”贺薇身子猛地僵住了,旋即连连磕头,声嘶力竭地道:“您,您是地仙会的老仙爷?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老锅子不让我接触江湖上的事,我真不知道您做了仙爷啊!”“就算不知道我是仙爷,可看到我能解术,也应该知道我是真正的江湖术士,你个下九流花园子,还敢踩上门来,光靠爬姓陈的床给不了你这么大的底气,来,说给我听听,你还爬谁的床了?”贺薇伏在地上,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却是一声不吭。我问陈文丽:“想不想知道?”陈文丽眼眶发红,抽了抽鼻子,没出声,只是使劲点了点头。“看我给你变个戏法。”我拿了纸笔,蹲到贺薇面前,将纸放到地上,用笔尖沾了她额头的血,屈指在笔杆上一弹,笔杆悬空立起,自动在纸上写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一连串名字出现在笔下。“不,不,不要写了!”贺薇惊恐万状,嘶吼着扑上去,一把抓住笔,将那张纸团了就往嘴里塞。陈文丽满脸愕然,然后化为厌恶,“你居然爬了这么多人的床?”我说:“花园子出身,这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我倒是挺惊讶,才爬了这么点人,实在是不太符合你挑花子的身价,看得出你是真想坐稳这陈夫人的位置呐。”“老仙爷,你放过我吧。”贺薇哀求,“我拜了徐五爷,也是地仙会门下,这道饭口有两成要供奉给五爷,这么多年从来没短过少过啊。”“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三天后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跟你没关系了。第二条,自己把你这一屁股的烂花债揭开,把姓陈的送进去,这事就到此为止,再后面的人我也不追究。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这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笑道:“哈哈,好啊,姓周的,让我抓现行了吧,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里欺男霸女,你可够嚣张的了啊。”姜春晓推门走了进来,一脸抓奸在床的得意劲头。我说:“姜主任,别颠倒黑白啊,我这是被人打上门来,不得不合法自卫,什么欺男霸女,没影的事儿,再说了,这位可不是我敢欺负的。”姜春晓倒是不客气,走到贺薇身前,蹲下来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这一看,两人都是一怔。“姜,姜主任?”贺薇叫了一声,突然间反应过来,立刻奋力低头,不想让姜春晓看她。姜春晓“啧”了一声,松开她的下巴,道:“我见过你,刚到金城的时候,胡老三给我揭风洗尘,介绍了几个本地人物给我认识,都是他那个圈子里的,你当时就在场,你是跟陈勇来的,对不对?”“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贺薇慌乱否认。姜春晓“哈哈”一笑,也不跟她扯,站起来看着我,“姓周的,过分了啊,她什么身份啊,怎么能让她给你磕头下跪?赶紧把人放走。”“好,贺女士,听到姜主任说了吗?赶紧走吧,姜主任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来肯定有事要跟我讲。你可不适合再呆下去了。”我一拍贺薇的额头,她立刻站起来,身不由己地就往外走。刚刚把她脸都煽肿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紧跟在后,一身的忠肝义胆。姜春晓等贺薇两人出去了,才斜眼睨着我说:“记住了,我这脸面不能给你白用啊,得给钱。”“这话说的,咱俩什么关系,谈钱不是外道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文丽,刚刚跑出去的那个是她后妈。”“呸,跟你不谈钱,难道还谈情?哎哟,这位美女我认识,省台专栏的大记者,金城本地无人不知的大明星,姓周的,你行啊,这边泡人姑娘,那边欺负人家后妈,难道还想搞个母女双飞?”:()阴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