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峤:“…………”
萧融的语气这么轻松,搞得简峤心中的凝重都淡了一些,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但就像萧融说的,此时大王才是最重要的,有什么情绪,他都可以等回来以后再慢慢的消化。
萧融见他一脸的备受打击,他忍不住道:“你也不必这样,我不过是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而已,有九成的可能都是风平浪静。”
简峤沉默,他想萧融还是不懂,这种事情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于他们这些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而言,都是毁灭般的打击。
他答应了萧融的请求,然后就要转身出去,而萧融看着他迈步,突然,他又站了起来。
“等等。”
简峤回头,听到萧融又叮嘱了自己一句:“若什么都没发生,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大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也希望这只是我的多疑心作祟。”
简峤看了看他,突然把身子也转了过来,然后他对萧融弯腰,行了个本不该他行的大礼。
萧融愣了一下,而简峤在行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简峤离开以后,萧融沉默了好久,虽然屈云灭身边有个不怎么值得信任的原百福,但也有简峤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的人。
只是人们向来都只能看到伤害自己的,却看不到一直都在保护自己的。
抿了抿唇,萧融突然站起身,然后跪在床边,撅起屁股,把床底下的一个包袱拽了出来。
院长的大宝剑一直挂在墙上,而这包袱里是他穿过来那天穿的衣服、戴的假发。
假发他一直戴到头发半长的时候才摘下来,阿树震惊的问他头发怎么短了这么多,正好那时候他们刚遇上匪盗,萧融就说被匪盗割了,其实假发和真发的质感和厚度根本不一样,但打死阿树也想不到萧融戴的是化纤制品,他还以为萧融因为被割了头发,心情太差,所以发量骤减了。……
化妆之后再上台演出,这些事情仿佛都是上辈子了,连带着其余的、那些他从来都没在意过的日子,它们消失的那么干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给他,而他这辈子最讨厌、最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没有心理准备。
沉默许久,萧融又把这些东西都塞了回去,连着包袱皮一起,全部推到床底下最深的角落里。*
大军即将出征的前一晚,屈云灭站在他的铠甲之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攻打鲜卑是他从十四岁开始就有的心愿,后来一日复一日的加深,比起心愿,这更像是他的执念。
就像做梦都想发财的人一样,那些人会想自己发财以后要做什么,而屈云灭也想过,等他快意复仇之后,等他的仇人尽数伏诛之后,他又要做什么。
曾经的他没有答案,大概之后的每一日都是随波逐流,继续做这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且糊里糊涂的镇北王,尽力保护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的父亲就是这样过了一生,他的大哥也是,那他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他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至于这样的日子他能过多久,他不在乎。
如今的他仍旧没有答案,不管是稀里糊涂的做个镇北王,还是头脑清醒的做个镇北王,对他来说好像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回他希望日子能长一点,因为萧融付出了那么多,他不想让那些付出都白白浪费了。
屈云灭无意识的拧眉,以往出征他不会想这么多,怎么这回就变了,难不成是太久没杀人,他也开始心慈手软了?……
还不等屈云灭想出个答案来,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是萧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