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屈云灭的大帐,萧融首先闻到了炭味儿,还有浓浓的药味儿。
大帐被围得密不透风,里面的热气混杂着这两种气味,让萧融忍不住的感到心口发闷。
屈云灭就躺在里面的床上,受了重伤,数度濒死,可是此刻的他看起来居然还好。
冷箭射在他的锁骨之上,恰好就是铠甲之间的缝隙,据说屈云灭中箭以后,他立刻就把这根箭从自己的皮肉里拔出去了,倒钩勾的他皮开肉绽,剧痛无比,但他还是果断的这么做了,因为他发现了这箭的异样,这不是他第一次受箭伤,却是他第一次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简峤说的时候无比庆幸,幸好大王果决,正因为残留的毒物不多,所以他才能捡回一条命来。
但即使就是这么点的毒物,都已经害得屈云灭差点没命了,可见鲜卑人这回下了多大的血本,他们是一定要杀了大王才行。
阿古色加看过了屈云灭的伤势,她微微摇头:“脉象还是不稳,我又带来了一根盐女参,一会儿熬成药,给他灌下去吧。”
简峤愣了愣,他哦了一声,心里却想着,阿古色加什么时候还会诊脉了,她不是靠摸骨头、翻眼珠看病的么。
收起药箱,阿古色加转过身,看着萧融站在一旁却始终不靠近的模样,她抿了抿唇,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我去煎药。”
萧融看看她,然后点了一下头。
阿古色加走了,这大帐就安静了下来,简峤一时之间不敢开口,他琢磨着怎样解释才能降低萧融的怒火,同时他偷偷的用余光观察萧融,想知道他现在心情如何,但这一观察,简峤才发现一个事。
他怔愣的看着萧融:“萧先生,你的脸色怎么——”
怎么比重伤不醒的大王还差啊。
同时,他的反射弧终于完成工作了,简峤又想起来一个事:“没有军报发出去,萧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难不成是陈留出了什么事?!”
萧融没搭理他,望着就像是睡着一样的屈云灭,他问简峤:“他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昏迷不醒吗?”
简峤摇头:“昨日凌晨才不再醒来了,这毒发作起来十分猛烈,大王受了许多苦。”
萧融:“是么,真好。”
简峤:“…………”
一段时间不见,萧先生越发的吓人了。
他觉得自己也别想怎么解释了,直接说实话吧,反正看萧融现在的模样,估计也记不起来跟他算账。
这么想着,简峤就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全说了:“大王刚中箭的时候还算是清醒,他要我绝不能将此事告诉你,他说若是他好了,他亲自去跟你说,若是他好不了了,那就让我暂领镇北军,收拢这几十万的大军,带着所有人回到陈留,以后,我们这些人就听从萧先生你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