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就是有种刀子一般的感觉,狠狠割在这几个人的脸上,而在他说完这句以后,其中一个妇人突然高声哭泣,她不停的求饶,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要尸骨是做什么,她不知道对方是要折辱镇北王的父母,她真的不知道啊。
简峤又开始生气了,他想踹这人一脚,不过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屈云灭先问了一句:“那你原本以为他们要做什么。”
众人一愣,全都看向自进来就没再出过声的屈云灭,而屈云灭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些受刑的人,就把他们吓得不敢再吱声了。
屈云灭:“说啊,你原本以为他们想用我的父母尸骨做什么,如果不是折辱,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这个妇人的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恐惧的看着屈云灭,而屈云灭已经耐心告罄。
屈云灭突然伸手,拿走了搁置在门口的一盏油灯,他猛地把油灯掷出去,油自然是在半途中就已经洒没了,而油灯准确的砸到这个妇人的脸上,炙热的温度烫到她的眼睛,烫的她顿时凄厉的喊了一声。
屈云灭暴怒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环绕着:“说!!!!”
萧融低下头,拧着眉,但他没有干涉屈云灭。
而那个妇人已经要被吓傻了,她脱口而出道:“做、做法!我、我以为他们要尸骨,是为了做法,诅、诅……”
说到这的时候,她清醒过来了,所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在场的人几乎都气得要死,诅咒??这难道比曝尸瞭望塔更好吗,此时是有巫术的,而且巫术的手段极其阴险、极其恶心,难不成她觉得,说了这个就能逃过一死吗。
另外四人更加的绝望,事已至此,他们连为自己辩驳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萧融沉默的看了一眼这几个人,然后低声对屈云灭说道:“大王息怒,如今看来也审不出什么了,大王还有伤在身,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屈云灭攥着拳,他转身便走,萧融跟着他离开,同时还对公孙元和原百福招了招手。
那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回到王帐,屈云灭坐到床上平复他的心情,而萧融一边打开柜子,拿了两瓶药出来,一边对身后的两人说:“辛苦原将军了,能这么快把人抓回来,难怪原将军一直都是大王的左膀右臂。今晚再让简将军将那几个人审讯一遍,等到明日,劳烦公孙将军带着这些人,再点上五千兵马,将人都拉到前线去,在不引起双方交战的范围内,离鲜卑的军队越近越好。”
公孙元反应一会儿,才明白萧融的意思:“先生是让我当众处刑?”
萧融点头,顺便补充了一句:“处极刑。”
公孙元笑了,面对这几个罪大恶极的叛徒,什么极刑都不为过,他甚至觉得这么快就杀了他们太慷慨了:“好说好说,那先生中意的是什么刑罚,车裂?炮烙?还是抽肠。”
萧融:“…………”
你懂的还挺多。
但萧融摇摇头:“都不是,我想用凌迟。”
公孙元没听过这种刑罚,他愣了愣,看向原百福,结果原百福也一脸的茫然。
萧融笑了一下:“很简单,就是将人绑在柱子上,一刀一刀的把人的肉割下来,手法好的话,可以割够三千六百刀才让人气绝,手法不好,可能几百刀人就死了,明日行刑的时候,劳烦公孙将军找几个心细的人,而且不要一次就把这五个人全都杀了,一个一个来,最好再筑一座高台,令所有人都看得见他的惨状。”
公孙元:“……”
他双眼瞪的跟铜铃一样,不仅是因为他从未听说过这种刑罚,还因为这话是从萧融嘴里说出来的。
你们士人……心真狠啊。
原百福更是立刻反对出声:“不可!此法太过残忍了,而且是在全军面前行刑,这要是传出去了,那镇北军的名声——”
萧融:“从鲜卑使了毒计开始,镇北军的名声就已经扫地了!哪怕只是陈留的一个小孩子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都会对这几个人的下场拍手称快,原将军,你的仁慈是不是用错地方了,他们意图诅咒大王,你还要替他们求情吗?”
原百福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何时是要为他们求情!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刑罚太过残忍,旁人从未这样做过,如今我们做了,那些士人又不知道要怎么诋毁大王了!”
萧融眯了眯眼:“成者为王败者寇,只要大王一直处于屹立不倒的位置上,士人的诋毁动摇不了大王的根本,更何况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士人一定会诋毁大王,百善孝为先,大王为自己的父母报仇,用什么样的刑罚都不为过!”
原百福:“大王从不欲以极刑折磨他的仇人,萧融,这分明是你自己的坚持!”
萧融刚要张口反驳他,突然,屈云灭那不耐烦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萧融的坚持就是我的坚持,原百福,如果这是你的爹娘,你还说得出来这种话吗!”
原百福立刻扭头看向屈云灭,他急不可耐的朝屈云灭解释,“大王,我并非是——”
屈云灭不想听他说话:“在军中你随意用你的仁义之心,就是别用到我身上,我不需要你来替我谅解谁!”
本来他心情就不好,这时候更是恶劣了,他深吸一口气,对原百福说道:“出去,都给本王出去!”
原百福下颌紧绷,忍了又忍,他才朝屈云灭抱拳:“是,卑职告退。”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王帐,而公孙元默默的跟上去,虽然屈云灭没有朝他怒吼,但是他说的是“都出去”,公孙元自觉的把自己也算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