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燮也惊了:“他们好大的胆子!”
弥景拧眉:“益州与宁州都在南雍附近,有秦岭巴山为屏障,他们夺走之后,我们再去夺回来也不容易,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如果我所料不假,他们应当只想要这两个州。”
屈云灭冷笑:“做梦!敢抢本王的东西,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被叫醒了本来就烦,如今还得知南雍又搞小动作,屈云灭满脸烦躁的拿着军报出去了,他此时抽不开身,但他准备把王新用派过去,再将安定城的驻军也派过去,就算他们没本事把益州和宁州抢回来,至少也要把南雍的部队拖在那,等他从鲜卑这里抽身出去,他立刻就带兵亲自过去。
屈云灭怒气冲冲的离开,虞绍燮和弥景却是看了看跟傻了一样的萧融,不懂他为什么没跟上。
虞绍燮还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融儿?是益州出事了,不是陈留。”
萧融有点恍惚的回答:“我知道。”
正因为他知道,他才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州丢了,另一个州也快丢了……
而他的身体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没事,因为过去七天他一直都高度紧张着,可是除了屈云灭想放过慕容磈的时候,他连个小病小痛都没出现过。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丢城完全不影响屈云灭的气运,意味着南雍的动作,不能撼动他的分毫。…………
原来不知不觉当中,屈云灭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么,萧融本以为南雍就是屈云灭称帝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但如今一看,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天呐。
希望
虞绍燮和弥景看着萧融。看着萧融。看着萧——不用看了,萧融反应过来以后,已经嗖一下的追出去了。
虞绍燮:“……”
弥景:“……”
互相看看,他们也走了出去。
这是突发情况,屈云灭召集了所有在城内的将军,得知南雍做了什么以后,绝大多数人都是义愤填膺的,小部分人比较冷静,他们感觉此时的状况有些棘手。
搜刮完战利品、整合了战俘和平民以后,大军不会一直都留在盛乐城中,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该去隔壁的朔方了,朔方离盛乐只有一百多里,哪怕不是急行军,两天多也就到地方了。
再看益州,哪怕是最近的成都郡离他们这也有三千五百里,为了早日赶到地方,被指名的人非得跑吐血不可,就是人没吐血,马也要吐血了。
再说了,杀南雍人哪有杀鲜卑人痛快,无论是从军功、路途、还是个人角度,大家都希望能留在盛乐城。
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这么幸运的逃过去,总有一个倒霉蛋要被大王指到。
除了比较傻的几个人一直在怒骂南雍宵小,其余人基本都沉默了,这时候大家最不想的就是被屈云灭注意到,继而接下这个苦差事。
有一人的沉默不一样,别人都是心虚的沉默,而他是麻木的沉默。
从听到这个突发战报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又来活了。
下一秒,萧融迈过门槛,同时,屈云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王新用,你带后军前往宁州,把失守的城池都给本王抢回来,东方进,发军令给安定城的守将,让他拨三万兵马速去支援当地守军。”
淮水之北上有好几个镇北军的据点,主力部队驻扎在陈留和雁门关,次一些的部队驻扎在北扬州和安定城,前者防南雍的偷袭,后者则是防西域诸国的突然闯入。
历史上安定城一直都是个倒霉的地方,只要西域开始作妖,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城池。
至于同在一条线路上的西平、酒泉、敦煌、高昌,它们离西域更近,但远远不如安定城被劫掠的次数多,因为那几个郡都是多民族混居的,当地的中原人可能还占不到三分之一,他们的太守也多半都是向中原低头了的异族首领,西域人找他们借道,却不一定会得罪他们,唯有安定城,由于地理和历史的遗留因素,城中基本全是中原人,最适合被西域人拿来开刀。……
如今西域的威胁已经很小了,在东胡民族膨胀起来以后,西域的生存空间一再被挤压,最大的西域国就是乌孙国,但乌孙前两年刚被屈云灭打跑,要不是屈云灭还盯着鲜卑,他能直接越过天山,打到乌孙的老家伊塞克湖去。幸亏他没这么做,不然乌孙早就灭国了,哪还有现在这可怜巴巴舔舐伤口的机会,一场东侵害得他们内部飘摇动荡,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元气,估计在屈云灭死之前,他们都没胆子再过来了。
安定城的驻军一共就四万,屈云灭一口气抽调走三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只有安定城的军队离益州最近。
屈云灭已经在拿着舆图跟其余将军讲战况了,萧融站一边听着,心里感觉莫名。
怎么又是益州啊?……
安定城倒霉好歹还有它的道理,为什么益州也三番五次的出事,益州身处腹地,四面全都是大山,是最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处,但在这个时代,它的优势好像一点都看不到了,先是被异族攻占,真正的土族被屠杀殆尽,后来异族式微,几次三番被不同的势力抢夺,清风教盯上它、鲜卑人盯上它、如今连南雍都盯上了它。怪哉。
萧融并非是直觉系选手,他更倾向于分析利弊,然后做出最优解,可到了这种无法解释的时候,萧融也不禁有点迷信了。
正史上益州一出事,屈云灭就跟着出事,而且一件引出另一件,跟多米诺骨牌一样,转瞬之间屈云灭那无名的帝国就坍塌了,如今萧融靠着未卜先知,于半年前就把益州的动乱扼杀在了刚形成的时候,可半年以后,它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