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庸,本王说得可对?你还有何话可说?”,面对这样的真相,赵承甫心痛不已。何成庸其人其貌不扬,当年的文章不可谓不精彩,赤子之心不可谓不火热,在青州府,在吏部,他认认真真做事,就连怀疑他投靠徐吉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才学和实绩。可如今却天翻地覆,牵涉进了私炮房案,参与科考舞弊,毒杀科考学子。何成庸平静地坐在那里,比中举后任何一个时刻都平静,“王爷,下官认罪,私炮房、科举舞弊、杀人,都是我做的。”“都是你做的,理由是什么?你觉得本王会信你吗。”何成庸灿然一笑,“王爷信不信,这都是真相。理由嘛,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隐蔽真相,就这样。”他直视着赵承甫,那些事赵承甫或许知道的已经不少,他要替公主问问她的这位皇兄,“王爷不信,那王爷想得到什么真相?”赵承甫泄了气,不再相逼,事情发展至此,已无回旋之地,“没用的,这天下之事只问陛下想得到什么真相。”花无百日红,何成庸没有会一直昌盛下去的乐观想法,但他不得意之时是如何走出来的,他不会忘记,“下官不明白圣心,但下官这里只有这一个真相。”说罢,嘴角溢血,他勉强撑着扶手才能坐定,赵成甫难掩震惊,却也深知已经来不及了。“王爷,沈郑钦如何了?”,事已至此,他已经无力再关心其他,唯有无辜被连累的沈郑钦,他心中惋惜。“他的病情已经稳定,肃章王妃正好好救治。”何成庸闻言笑了笑,低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他曾见过他的文章,如同一声惊雷入他肺腑,将来必定大有作为。赵承甫惋惜地看着他离去,心中痛惜,他也曾写出绝世好文章,他也曾有理想抱负和傲气,最后却被世人偏见所累,丢了性命、毁了清名。看着这张惨白发黑的脸,他心中痛恨,痛恨世人的无知浅薄,痛恨那些偏见和漠视。元清晚费了不少力气,沈郑钦的脉象才渐渐好了起来,没几日便苏醒了过来。她后来仔细探查过,医官扎针护他心脉之前,应该还有人给他喂过清心丸,否则他可能就死在等待的路上了。只是他自己也记不得何人给他喂的药,只知在昏死前有人强行给他塞了一口丸药,推力强行让他服了下去。当时一个客栈躺了四个,现场想必十分混乱,想必也不能查到何人所为,也只当他福星高照,有贵人相助。何成庸畏罪自尽,春闱学子一案水落石出,种种传言不攻而破,一切仿佛渐渐平息,而何成庸杀人是为掩盖真相的流言又四起,这件杀人案的余波在朝廷上才刚刚显露。何成庸当年从青州府一县令一路高升进京,朝中人人皆言他背后靠的是中御府徐宁和公主府,如今毒杀案再牵出青州私炮房一案,旧案重查的折子漫天飞向朝堂,参奏徐宁的折子数不胜数,昔日盛气的中御府和徐宁被卷入旋涡中心。于元清晚而言,似乎这件事在救活沈郑钦之后便止住了,但是对于天子、朝堂,推事院众人,这似乎仅仅是个开头而已彻查当年青州府私炮房一案和拔除私炮房,推事院自然是当仁不让,赵洵忙碌,她一个人赋闲的日子就多了起来,除了筹备医馆开张,整日百无聊赖。在府中盘算着医馆开张十分烦扰,又因着脸上的伤一直被赵洵要求着忌口,元清晚十分不满意这些医嘱,她也是郎中好不好,吃好喝好才对病情好,可偏偏赵洵不听她的,便想着趁他不留神溜出府去一饱口福,因着见识了齐檬扮男装出门时的方便之处,便也就学了起来。元清晚坐在留仙居二楼雅间等着她的美食,就不免听听这里面的都在谈论些什么趣事。“何少,怎么最近都没有见着这燕家公子?”“这燕夫人做寿,燕少自是回绿柳山庄去了,这几日快要回来了吧。据说这次燕夫人做寿是一,还要商议燕柳两家何时择日完婚的事情呢,毕竟两家定亲已久,燕少柳小姐也早到了婚嫁年纪”“燕少定亲了,你说他身边那个粉面小郎君会不会离开燕府啊,说真的那粉面小郎君长得真是比女人还美些,要是我我也心动,你说燕少到底在哪里找的这般人物”那人说着这话,伴随着十分淫荡的笑声,元清晚听着这粉面小郎君便知道说的应该是元佑,隔壁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元清晚只好挪到墙根边贴着墙听“你是有几条命敢编排燕家,而且据说这粉面小郎君可是与肃章王府有些关系的,你们不要命了”,其中一人呵斥道。但显然众人很有兴趣,不肯罢休,继续编排着。“与肃章王府有关系还会寄居在燕府整日与燕昀出双入对,谁信啊。而且便是与那天子有干系又如何,燕昀与那小郎君之间的眼神就知道二人绝不是那般简单,我听我一个亲戚说这燕夫人对那小郎君很是不友善呢,我看他们二人啊,怕是……”,!隔壁的声音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只伴着许多人的隐患而淫荡的笑声,可元清晚也明白他们没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二人筹备着医馆开张事宜,但是他们都没有开铺子的经验,所以才想着向燕昀请教一二,燕昀要回家他便跟他一同去了绿柳山庄。她最近被沈郑钦的毒忙昏了头,许久都没想起过问元佑和医馆开张事宜了,越想越觉得心中歉疚。正在她思索之际,隔壁传来破门的声音,随即外面走廊上传来哀嚎和唾骂之声。她连忙开了门想看看情况,只见几个叠着躺在走廊上,而此时立在门边,居高临下睨视着他们的正是朝中旋涡中心的人——中御府大太监徐宁元清晚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这几位是怎么惹到这位活阎王的,但显然他们还不知晓。几个人站了起来,理理衣裳,颇为傲慢地回视着,“哪里的小人,竟敢偷袭本公子。”徐宁也根本不跟他废话,抬手再送了他们一人一个屁股蹲,“就你们几个还敢在我面前称本公子,你们不服,尽管告诉你们老爹,我徐宁在中御府候着他们。”饶是他们是纨绔,只是家中没眼界的纨绔,也知道中御府徐宁是怎么样的存在。可他们任有一口气,中御府也好,长公主也罢,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藐视国法,恃强凌弱,何况如今自己都不清白的徐宁,“徐宁,你不要猖狂。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你凭什么打我们。你如今官司缠身还如此嚣张,我要去告你。”徐宁却好像没有把大家所谓的天大的事情放在心上,轻笑了一声。“告我,若你们有证据,何不早日送到推事院去?至于为今日之事,你们尽管去,但就各位在背后胡乱议论公主府贵客,肃章王府旧友这一条,不知道各位家中做主之人有没有胆量、脸面去告我。”说罢,将擦手锦帕丢在他们身上,极尽嘲讽道:“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尽做些上不得台面之事。”几个娇贵公子敢怒不敢言,不敢再还口,看客们议论纷纷,却没让这位活阎王有半点在意。话已至此,元清晚才反应过来徐宁揍这几位的原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的维护之恩,但显然他不想接受和不稀罕,因为他明明看见了她,还是略过,径直下楼了。:()梦入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