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随着代表着死去的丧钟被敲响,无数穿着黑色礼服的逐火之蛾战士们低着头,将手握拳,抵在胸口,漫步入场。“嘎!嘎!嘎!”黑色的人潮缓缓翻涌,天空中被誉为不详之鸟的乌鸦悲痛的哭泣着,它们痛恨死亡,却只能歌颂死亡,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种方式警醒世人死亡即将到来,可这也让世人曲解了它们的用意,使它们被冠以不详之名。鸦群狂舞着,可总有一两只粗心的异类掉队,被队伍抛弃,被遗落在这里。它的翅膀在飞行过程中被折断,再也无法继续翱翔,它于高空中坠落,命运赐予它的能力让它仿佛能够看见自己的死亡。可它却落在了一只有力的手臂上,它活了下来,转头用那双猩红的眼瞳望向这名拯救它的神明。昏暗的天空,它看见了最闪耀的一束曙光。那是那名少男的双瞳,猩红与闪金的双瞳对视着,就好像神明在俯视低贱的生灵,对于被折断翅膀的乌鸦,不能飞翔的它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价值,而他只需要轻轻将手腕一抖,就能够轻松终结这条毫无意义的生命。可是,他终究不是神明,他自诩为人类,哪怕除了外表相像外毫无共同点,他亦是不屑与神明为伍。“飞吧,忍受疼痛,继续飞吧。”“生命的意义不归于神明肯定,生命本身就拥有意义。”他用力将手臂一甩,那只断了翅膀的乌鸦被甩在空中,它慌张的不断扑哧着双翼,哪怕鲜血直流,哪怕疼痛满盁,它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在对于生的执着下,它做到了,飞翔的能力与疼痛一并归于它的身躯,它每次舞动自己的双翼,就会有无尽的疼痛伴随而来,可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它,又一次重归天空的怀抱,又一次回到了它的家园。它在空中转了个圈,叫唤了两声,对这位拯救自己的神明献上最真诚的信仰与感激。可他却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成功飞起来的乌鸦,成功也好,坠落也罢,他已经将选择交给了它,如果无法忍受疼痛,不愿付出代价,又怎么可能获得收获。“葬礼,丧钟,乌鸦。”“明明是一片的黑色,可为什么,偏偏要献上白色的花朵。”悔正坐在屋檐上,俯瞰着下方默哀的战士们,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礼服,在黑色的浪潮里,那漫天飘散的白色花瓣就显得尤为的突兀。那双金色的双瞳中,他看见的不止是一场葬礼,亦是无数不甘的亡魂不愿离去,只是眼含热泪,看着这些看不见他们,却愿意记住他们,为他们默哀的战友们。“都该走了,你们已经摘下了自己的果,这是你们自己种下的因,死亡,就是这条路的尽头。”他用手向着那个方向轻轻一抹,那些亡魂瞬间消失不见,哪怕再怎么不甘,他们都已经死去了,他们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一种因能够支撑他们摘获活下去的果。随着亡魂的消失,无数金光也一点点归于他的身体,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因果]权柄强大了一些。他又看了看,在无数灵牌中找寻着那个人的身影。很快,他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人的位置。“连独属于自己的葬礼,你都不曾拥有。”“你真的认为,你的牺牲,是正确的吗,慕容易。”他的灵位前,是最为空旷的,只有两个人默默无言,看着那张灰白的相片发呆。“痕,布兰卡不是快要生了,你这时候来干什么。”卑弥呼双眼有些空洞,她到现在还是有些无法接受,那个总是胸有成竹的老大,那个明明很傲气,却又总是做出让人生气的事情的老大,就这么死了,死在他自己的算计里。“啊,是啊,所以,我不能待太久”不知道是不是悔没有太关注他的原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胡渣。可他明明记得,好像上一次见面时,痕还是那个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热血沸腾的少年。一切,好像都变了,又好像都没有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大家穿上这身衣服的那一刻起吧,逐火之蛾,追逐着火焰的飞蛾,他们的终局,就是在自己梦寐以求的火光中死去。卑弥呼从外表上看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悔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已失去了自己散发的光,宛如行尸走肉。“痕,有时候我很好奇,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真的会有人记得我们,记得我们做的这一切吗?”她猛猛炫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后迷茫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如果我们成功了,一定会有人记得的。”“可如果我们失败了,人类,也就不复存在了吧,也就谈不上被人铭记了。”痕很自然的顺走了一瓶啤酒,也喝了起来。“转眼间,我们也是中年人了啊。”“总觉得,上一次见面,我们都还只是刚刚加入逐火之蛾的新兵蛋子,总是期盼着能在某次战场上立下奇功,一鸣惊人。”“可现在,十几年一下子过去了,我……有些后悔了。”“我时常想,如果我没有加入逐火之蛾,而是继续过自己的人生,我会不会,比现在开心一些。”痕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一口将一瓶酒吹了下去。“或许吧,不过,如果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没有如果啊。”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灰白的相片。“老大,走了,过不久,我应该就会办场婚礼了。”“你再等等吧,看看我们结婚的样子,然后再走。”“阿卑,下次见,走了。”说完后,他就转身离去,好像没有一丝眷恋。“嗯,好,下次见。”她也站了起来,眼睛里是无尽的迷惘。“可是……我们,真的能够战胜崩坏吗……”:()加入逐火,我是爱门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