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同人打着招呼,王言打了早饭。
早饭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小米粥和窝头,下饭的齁咸的咸菜。
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上学时候班里四五十人还得分个好几帮呢,厂里如此许多人,自然也是拉帮结派的。
不过王言倒是无所谓,他跟谁都能聊,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很开心。至于暗地里如何骂他王某人,他也听不到,也没人敢在他面前骂娘,那就挺好。他可以让别人害怕、恐惧,却不能不让别人骂他。
吃完了早饭,不等他干活呢,来人找他去厂长办公室。
“老徐要退休了,咱们全场的技术你最强,又是大学生,其他人也都服你,以后你做机修组的组长。”
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叫祁铭,在这厂里做了三十年,从一个工人做到了现在,也已经是白了头。
他给王言倒了茶水,说道,“已经过了厂里的会,人事任命这几天就能办妥,老徐今天就没来,你直接开展工作就行了。一定要保证咱们厂的机器运转,坚决完成生产任务。”
“是。”王言应了一声。
“听说你昨天相亲去了?”老厂长好奇的问道。
王言好笑的摇头,笑那宋家二姨的大嘴:“是,相的挺好。”
“我听说他们家成分可不太好啊。”
“我又不在乎那些,谁还敢做我的文章?”随即王言转移了话题,笑道,“昨天晚上就是在钱大姐家里吃的饭,我现在都叫二姨了。她想让她家大儿子来厂里,到咱们机修组来。”
“你同意了?”
“肯定拒绝了啊,老李想把他外甥安排进来,都让我堵办公室骂了一顿,我能干这事儿吗?”
老李是厂里的副厂长,王言是真不惯着毛病,就是上个月的事儿。当时坐他办公室骂了一个小时,当然不是单纯的问候,而是上思政课,把人数落的狗屁不是。
现在不仅老李老实了,厂里的人都老实了。
老厂长有威信,那是他在这里干了三十年积累出来的,出了纺织厂,县里的其他人不一定认。但王某人的威慑力,却是纯粹的个人实力,战绩可查。
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一个浑身长满了刺的人,也是身上安了弹簧的人。碰一下,就要弹起来老高,就要跟人玩命……老厂长点了点头,随即笑骂道:“你也好意思说,老李都让你骂的抬不起头了。”
“占集体便宜了,他不说抬不起头?没占着便宜被骂了,就抬不起头了?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的有些干部啊,思想觉悟太低,只想小家,不想大家,为着操弄权力暗暗窃喜。老厂长,我还是那句话,别的地方我管不着,咱们厂我就要管,这是我的集体,我是集体一份子,这是我的权力义务。”
“你啊……”老厂长虚指,苦笑着摇头,“咱们厂现在确实是效益不好,能保住这么多人就不错了,再想添人进来,除非是政治任务,要不然太难了。你说厂里谁家没有孩子啊?都没地方去。我也不敢开这个口子。”
“就是这个道理嘛。”
目前厂里的情况确实不好。虽然营收稳定,但是开支在不断的提高。一方面是逐年提高的人员工资,另一方面是最先一批的工人开始退休,以及给自己选择提前退休传班给子女的情况,要支付出去的退休金,以及医疗费,如此种种开支在不断增加。
如此在营收不变的情况下,便导致了厂里效益的下滑,日子就难过了起来。
王言拍着手,认可着老厂长的话,他说道,“所以厂长啊,我觉得咱们应该想办法,提升咱们厂里的收入。”
“说的好听,可现实情况如此,咱们怎么办?听说你最近研究新机器呢?”
“不是新机器,只是改良一下咱们的老机器,提升不了收入。”
“那你说,怎么提高?”
“我觉得咱们可以做成衣。”
“那不是跟县里的服装厂抢生意呢?他们还不得打上门来啊?”老厂长连连摆手,“你要是说咱们做了衣服不在县里卖,跑去别的地方卖,那我就得进去了。”
“胆子要大一些啊,厂长。”王言摇了摇头,并拿了厂长的烟点了一支,“咱们就是卖衣服了,服装厂还能吃了咱们呐?他们不思进取,做的成衣卖不出去,他们从咱们这采购的原料就少,就影响咱们的效益。
那咱们自己做一些好看的衣服,卖给乡亲们,增加咱们厂的效益,有什么毛病?他们不能那么霸道吧?他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行?不就是到县里打官司嘛,咱们还能怕他们?到时候啊,说不定咱们直接把服装厂一起给吞了。”
“你是真敢想啊,可我不敢干呐。再有几年我就退休了,我可管不着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