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钢刺控制的是我不是你,这样就不会由你触发火蛊,”月饼侧目望着昏迷的燕子,“火势一起,无法幸免。木利,放心,火势范围不会波及燕子。”
“木利、奉先……谢谢你们,多年兄弟!对不起!”我狠狠扔出zippo,落在丢出的第一个烟头方位,木位。
“蓬”,一团拳头大小的赤红火焰骤然爆亮,火苗无风自动,像条舌头舔舐着阴湿的空气,老宅顿时添了些许暖意。
我的心,很冷;月饼的眼,很冷。
“蓬”,火位的烟头感应到火势,燃烧、炸亮、爆裂,两溜火线如毒蛇窜过草丛,顺着砖缝迅猛地掠向奉先、木利,汇在他们面前的烟头,及其刺目的红光宛如初升太阳,温暖炙热的涤荡着世间的黑暗、阴冷……
“哗”,熊熊烈火几乎瞬间,包裹住,陈木利、李奉先,这两位曾经的兄弟!
两条人形火柱,一动不动,任由烈火炙烤、燃烧,甚至没有惨叫声。
我无法想象,也无法体会,他们的绝望和痛苦。
几十万年,人类对烈火的迷恋,难道仅仅是向往温暖和光芒?
或许,还有,对毁灭和罪恶的恐惧。
火,可以诞生文明,也可以毁灭一切!
我,到底,做得,对么?
昔人黄鹤(五十三)
“结束就是开始,总算解决了。”月饼很轻松地伸着懒腰,脊梁“咯噔咯噔”作响,“站了这么久,身体都僵了。”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愤怒于月饼如此轻描淡写:“月无华!这是咱们俩多年的生死兄弟!就算他……他们有别的目的,可是咱们也没有出事!火是我点的,他们等于死在我手上!我要背着内疚过一辈子。燕子醒了我怎么跟她交代?你……你……”
我“你”了好几遍,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如同吞了口极酸的山西老陈醋,顺着血液淌进心脏,随着呼吸喘进肺部,整个胸口弥漫着酸涩到极致的刺痛感,缓缓地向上蔓延。麻木了脖颈,僵硬了脸庞,终于蕴入眼眶,熏出两行泪水。
“他……他们,可是李奉先和陈木利啊!”我哆嗦着嘴唇,泪水驻留嘴角,苦涩着舌尖,“你一点儿都不难过么?”
“大老爷们儿矫情啥呢?你是悬疑作家还是败家老娘们儿挚爱的言情作家?”月饼扬扬眉毛,双手扭着我的脖子转向两条火柱,“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什么人能被烧这么半天,还一动不动地戳着?哪吒么?”
我的脖子差点被掰断了,眼泪横着甩出,倒也看清了烈火焚身的木利、奉先,不由得“咦”了一声。
团绕两人的火焰愈发猛烈,原本赤红的火焰,不知何时化成了惨绿色,时不时有一两片火苗脱离火焰,升腾于空中,瞬间消逝,留下一道绿色残影。
空旷阴暗的老宅,随处飘忽着绿色光影。尤其是那片密密麻麻眼球,更是裹着莹莹绿光,晃晃悠悠悬挂于半空,似乎随时都会挣脱束缚的细绳,马蜂群般向我们飞来……
可是,这些诡异的场景,远远不如奉先、木利两人让我惊奇。
透过绿火,依稀能看到他们俩,连衣服都没有燃烧,依旧微闭双眼,全须全羽地站在火里。
只是,脸上那抹戾气,似乎随着绿火,焚烧殆尽,脸色越来越祥和,眉头渐渐舒展。
更离奇的是,我似乎听到了某种“嘶嘶”的惨叫声。这种声音很难用文字形容——既像是走入稠如牛奶的浓雾,耳边传来似乎有人在耳畔低语的含糊喉咙声;又像是午夜梦回,漆黑的屋子里,微弱却又很清晰的听到,“夜半无人尸语时”。
“他们,怎么了?”我的脑门冒起成片细密汗珠,“为什么没烧死?这是咋回事?”
“你还盼着他们烧死啊?刚才那股矫情劲儿忏悔感去哪儿了?”月饼摇着头深深叹口气,“再仔细看看火焰里面有什么?”
月饼这么一提醒,我才回过神,眯眼细瞅,恍然中冒出个大悟。
火焰内部,还是赤红色。只是木利、奉先俩人的毛孔,不断向外涌着小米粒大小的绿色颗粒。遇火即燃,“噼啵噼啵”的爆裂声不绝于耳,一团团绿色水雾,把火焰染成惨绿色。
那种奇怪的声音,正是水雾遇火化成气体所发出。
“他们这是……”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蹊跷,“月公公,你是用火蛊逼出他们体内的另一种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