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人影重重。
桐桐被按住坐在什么东西上,她使劲的掐住穴位,这屋里的都是女子,以各色的神情打量着她。
一扭脸,边上还有一人,靠婆子扶着坐起来。
她眯眼看过来,一个极其苍白消瘦的少年,这少年一身大红的喜服,此时微微睁开了眼。
相互对视了一眼,少年嘴角勾了勾,实在是没有力气。
桐桐:“……”她心里一踏实,整个人朝后一倒,便又人事不知了。
“儿啊——”二夫人哭了出来,疾步前来查看。
边上的婆子却说:“二夫人莫慌,哥儿适才醒了!”
“啊?”二夫人的手捧着儿子垂下去的头,又探了探鼻息,是温热的。可今儿晌午,好似气息都是凉的!
她一边笑一边哭:“大夫!大夫!”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看了看孙子,也忙喊:“大夫——大夫——”
边上有婆子要藏新娘子,莫叫外人看去。
老太太便喊:“莫要神神鬼鬼的,叫大夫进来……”
大夫胡子花白,从外面进来,其他女眷已经躲到屏风后去了。
老太太挡住新娘子,指着孙子:“看看……看看如何……似是刚才睁眼了……”
大夫去号脉,皱眉耗了半晌:“哥儿这脉象……倒是有了一些起色,还需得再看看,暂时倒像是无碍。”
可今早大夫还说叫准备丧事,这是说……暂时留住了?
“是!暂时三五日……该是都无碍!若是能好转,也许吉人自有天相……”
老太太忙拉了新娘子的手给大夫:“号脉!快!”
老大夫挪过去号脉,而后沉吟:“发热……”
大太太在边上补充了一句:“溺过水,人未醒。”
老大夫指使婆子:“将人翻过来,膝盖顶在肚腹处,使秽物吐出来,便好了一半!”
婆子数人忙着折腾,桐桐‘哇’的一声给吐出来了。
大夫给开了方子:“抓药,服用。”
等大夫出去了,该打发的都打发了,只剩下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二太太才指使婆子,“把衣裳给脱了,那么躺着不舒坦。”
又说身边的丫头:“取两套二姑娘的衣衫来……给……四奶奶换上。”
老太太看了身边的柳妈妈一眼,柳妈妈过来抱着桐桐去碧纱橱了。
李婆子跟过去,两人亲自服侍。
人走了,老太太坐在新房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说二太太:“不论四哥儿醒不醒,还能不能缓过来,都需得善待娶进来这个孩子。”
莫要想着哥儿走的孤单,非得叫这个搭上性命,故意不给治,这是作孽,不可取。
“是!只当多了一个姑娘养着便罢了。”二太太说着,眼泪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