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意思的是:冯源没有家人了,他是小乡绅之子,上无父母,下午兄弟,一家子就剩下他一个。
真就是打死了,连个为他伸冤的人都没有。
当年的门子就在应天府衙门当衙役,拐子就是混三教九流的,这其实在一条线上。
她要将这个门子和霍起的样貌画下来,明儿一早启程去应天府,必能找到甄英莲。
四爷也没问这夫妻二人别的,就只先问这小沙弥和霍起二人。
甄士隐不甚记得小沙弥的样子了:“他当年也就十三四岁大,又瘦又小……只是右眼内侧,挨着鼻梁处有一颗黑痣……”
倒是对霍起记忆深刻,“他来家时已然十二了,在家呆了两年……便出事了。”
四爷推算了一下:“霍起来甄家那一年,是甄举人中举那一年。”
“正是!他浑身是伤,自述父母双亡,因打碎了主人的砚台便被鞭打驱赶了出来……在下见他可怜,便救了他,他要自卖自身,我给了他十两银子……”
桐桐拿着画好的霍起的画像,问红桃:“像吗?”
“像!”红桃声音小小的,怯怯的,“霍起眼睛活泛……咕噜咕噜转……瞧着精明。”
四爷伸手:“甄举人,伸手过来,本官稍通医理,把脉看看。”
把完脉,许是都没桐桐看面相得来的准,他留了桐桐叫记住的方子:“三剂即可停!隔一日用一副,药停之日,该是令嫒归来,全家团聚之日。这几日,不要出院子,此地安全无虞,安心养病。”
甄士隐起身:“金大人……”
“等令嫒寻回再说其他不迟!”四爷说着便起身,跟桐桐往出走:“留步,莫送了。”
回屋后,四爷才问:“一个人行吗?”这次就不能带大安了。
桐桐就笑:“一个人才方便了。”
因着官员办案,无权跨辖地,所以,从明面上是办不了的。这边发协查通报,那边就能把人给放走。一旦走脱,天南海北,上哪里找去?
所以,这案子要是走正常程序,陷在这么大的网里,压根就办不了。
只能特事特办,用非常规手段把人给押回来,一旦带回姑苏,谁再想插手,那可就不大容易了。
天不亮,桐桐一副不起眼的打扮,从墙上翻出去,而后坐船,直奔应天府。
昼夜行船,去应天府需得一天一夜。
包了一艘船,在船上该吃吃,该喝喝,甚好。
下船时神清气朗,打听了应天府府衙的位置,便找了个代人写信的摊子,写了一个简短的信,落款是故人。
然后拿着这信,找了帮人跑腿的帮闲:“……去府衙,交给脸上有黑痣的差爷,那黑痣长在眼下鼻翼……”先给了半钱银子,“剩下的半钱,送完之后,去信摊子上领,我在那处等你。”
这人接了钱,拿了信转身就走。
桐桐知此人走的近道,便雇佣了马车:“走!去府衙。”
马车当然更快了,停在府衙门口有一盏茶的工夫,便看见帮闲到门口,与门口的差役说了什么,而后有人朝里喊:“赵班头……赵班头……有人找!”
不大功夫,从里面出来一人,留着小胡须,二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那个位置确实有一颗黑痣。
一出来,门口的差役便急忙起身:“赵班头,这帮闲找您。”
帮闲急忙将信递过去:“一位小哥儿让小的将信交给您。”
赵班头皱眉打量了帮闲一眼,接了信看了看,信里只说:今日子时,老地方见。
落款:故人!
赵班头:“……”莫名其妙!有甚老地方,故人又是谁?
他问说:“那小哥长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