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组长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条件,孩子回去也该是能自在一些。不做睁眼瞎,能算账,家里人就很满足,不会有失落感。这孩子过的苦,眼里有活。
重新放到一家子,能过好的!
但愿这一对能匹配上,那真是万幸!也是今年年尾最大的好消息了。
正往里走呢,钱组长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金总,您到了吗?”
那边低声道:“您看,能不能帮我协调一下,我在这边的有关部门采集,然后你们两边比对一下。我现在……走不开。”
“那等等吧,等您忙完了过来也行……来回协调并不会比我们单独做更快……”
电话那边沉默了良久,然后才道:“钱组长,麻烦你帮我这个忙吧,我现在在医院,我爱人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正在手术室洗胃……我可能短时间内都离不开……”
钱组长脚步一顿:“好!好!好!我这就联系!但是放假了,最快也得等到过完年初七之后,你看可以吗?”
“好!谢谢您!”
“保重身体!这次我们抓捕了人贩子,也有孩子主动过来找父母的,这孩子还从买家那里知道,他身上的衣服就不是他自己的,也就是说,证明之前的猜测,衣服可能不是孩子本人的。如果有更多的孩子被发现,说不定就找到你们家子豪了。”
“谢谢!谢谢。只要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好!”
挂了电话,转身看过去,对面墙上靠着两个孩子,都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高中的校服。
俩孩子盯着手术室的方向,相互依靠着,谁也不敢哭。
男人捏着手机,慢慢走过去:“坐吧!坐着等吧。”
四十多岁变花白了头发的男人,还年少的两个孩子,三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目光沉凝,表情木然。
手术室外,挂着的钟表一分一秒的走着,秒针‘擦擦擦’走动的声音如此的清晰,与这声音相对的是,他们都麻木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对方的心跳。
手术室的灯灭了,手术结束了,人被推了出来,昏迷着。消瘦的面庞,深陷的眼窝,她躺在那里完全不像个活人。
如果不要二胎,是不是不会把儿子给丢了!
这是谁的错?这都是父母的过失。
因为他们,才把孩子弄丢了,受了不知道多少苦,然后在痛苦中死去。
所以,还是谁害了?自责与愧疚了,她觉得她就是罪人,她害死了她的孩子。
两个孩子站在边上,默默的陪着母亲:是不是后悔生了我们?肯定是后悔生了我们了。我们的到来,没有给父母惊喜,而是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年对于林家来说,就是这些年以来最高兴的一年。
大年三十,都去二叔家。那边地方大,陪奶奶一起过年。
张舒打扮了起来,穿起了牛仔裤、高领毛衣,高跟靴子,烫了大波浪的头发,还化了妆,涂了口红。
见人就笑,人家夸她,她还跟人开玩笑,“谁当年还是不是厂里一枝花了?”
从厂里出来要搭出租,得走三两分钟的缓坡路。雪后滑的厉害,冰盖了一层。
桐桐出溜着往下滑,说林耀军:“你跟我妈拽着果果……”
果果不用:“我能滑……”
林耀军把儿子拽着:“你搀着我!”
然后你拽着我,我拉着你,从上面滑溜了下来,眼看要倒了,林耀军一拉,果果倒在他身上。张舒跟着倒下去了,手护着果果的头。
果果要起来,桐桐轻轻一推,然后哈哈哈的笑。
“哎呀……”果果边笑边喊:“妈——你看我姐欺负我——”说着,抓了一把雪就扔了过来。
张舒就笑,跟林耀军两个人坐在地上也不急着起来,看着小的团着雪,撵着大的扔,两人你追我打,跟当年他们小时候并没有不同。
林耀军起身,拉张舒起身:“走——”
走!往前走,能闯过去的。
张舒起身:“乔家要打官司!”
“那就打!”只要孩子在身边,他不找我打,我还要找他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