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新的情况。
四爷重返省城,去找钱组长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
对方一边叫四爷坐,一边给四爷倒水:“这种情况其实属于少见的,但确实不能排除。这些人带走孩子之后,一般是用药物控制,孩子不哭不闹的。身上的衣裳谁给换?尿了拉了,也没有人管,尽快卖出去就好了,谁还专门看是冷是热?”
当然了,这些话是不能对找孩子的父母说的,不忍心!孩子在人贩子眼里,就不当人看的。
四爷点头:“卖出去会很快,除非买家反悔,手里的孩子没找到合适的买家,不好出手。”
对喽!婴儿最优,年龄越大越难找买家。
四爷就问说:“之前,我们那一片,有个孩子卖给有精神病的那一家……”
钱组长就把案卷递过去:“你说的这种情况当时当然考虑过了,但是有个特殊情况。就是当时没法验DNA。这个案子在坊间传来传去,但案子的细节外人不可能知道。当时孩子的父母都提出希望找到尸骨,做亲子鉴定。虽然说几年前,亲子鉴定还不算是太成熟,但肯定能做。”
只是不巧,:“当时人就在荒沟里被烧了,而后就地掩埋了,又是小孩子,没有起坟头。半年之后,修水坝,谁还记得那里埋着人?当时就给推平了。后来想去找的时候,水坝工程都过半了,怎么找?再加上个例的案子,除非有补充证据,证明在同一个人贩子手里,孩子的衣服确实换过……你证明了这一点,所以,这个案子被重启了。”
说着,就指了指案卷,“这也是刚调出来了,你可以看一下。这一家的情况比较特殊……”
这一家两口子当年都是知青,七七年第一拨大学生。丈夫考上经贸学院四年本科,妻子考上财经学院三年大专,这在当年都是天之骄子。
丢失的这个孩子是八零年六月出生的。
钱组长就说:“你年轻,可能不知道,当年大学生在校期间是不允许生孩子的。入学前怀上的,这没关系。但入学之后,在就读期间,不能再生了。
这一届大学生比较特殊,他们是七八年春节入学,孩子的母亲读三年的话,就是八零年底才算是毕业。而孩子的父亲得在八一年底,才算是从大学毕业了。”
四爷点头,确实有这个规定,除非有不得不生的原因,要不然档案上记一笔当年是不能分配工作的。
钱组长就继续道:“……当时学习压力大,营养也不是太好,再加上胎盘后置,六个月了,都不太显怀。这个是有同学、老师给作证的!而当时又不符合流产条件,就把孩子给生下来了。这个孩子的母亲,在宿舍里带着孩子,直到毕业孩子都半岁了。”
四爷:“……”
“后来,孩子母亲被分配工作,不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孩子又随着父亲在大学宿舍里……但当时大四实习相对来说要求真实习,他因为要带孩子,实习成绩便不是很理想,大学毕业去向不好,没留在京城,被分配到郊县了。”
四爷往后翻着案卷,看的很źǵ仔细,耳朵里听着钱组长介绍。
“为了照顾家庭,孩子只工作了半年,就辞去了公职下海了,做外贸单,常跑南边。赚了钱,孩子妈妈也跟着辞职,一个管外,一个照管家外。82年,孩子妈妈再次意外怀孕,因为是双胞胎,便没舍得做了。计划生育是八二年底写进宪法的,在此之前,只限制公职人员。这家并不被限制!”
四爷点头,经济条件可以,大的那个都快两岁了,等小的生下来都马上三岁了,可以上幼儿园了,完全能照顾的过来。这没有什么对错,好容易怀上双胞胎,只要有条件,谁家都会舍不得吧。
“事不是就赶巧了吗?”钱组长叹气:“八二年冬十一月二十三,孩子妈妈生二胎临产,双胞胎还难产了,胎盘脱离……”
这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当时又是紧急往手术室送,又是急着家属签字,这一忙乱,大的这个在医院被人抱走了。”
钱组长跟着叹气,“孩子的母亲在产后受了刺激,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所以,我们电话联系了孩子的父亲,对于母亲……先瞒着。这只是一种可能,万一不是,对人的打击就太大了。”
四爷点头,卷宗也翻完了,他就放回去,“那我告辞,我的电话畅通,有什么新进展,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钱组长把人往出送:“也会有别的受害人家属……我们都会采集样本进行比对。”
四爷‘嗯’了一声,“如果有需要网络帮助的,也可以联系我。”
好!
一再握手告辞,钱组长目送小伙子离开。
边上的同事就说:“这孩子的父母得是啥样的人!不管这些年有多难,只怕看见这孩子的一瞬间,都能给治愈了。”
谁说不是呢!
钱组长说着,问说:“那个被卖到瞎子哑巴那个女孩……了解清楚了?”
是!了解清楚了,还是这个秦婆子……不是,是秦百叶抱来的,“……看那特征和周围邻居的叙述,倒是跟X市在菜市场丢失的那个女童有相似的地方……”
“有没有照片?”
“娃没上过学,学校里没有照片。倒是邻居在门口照全家福,这孩子瞧热闹,意外入镜了,有一个五岁大小的照片,有些模糊,但跟三岁的时候挺像的,她父母跟她哥正在赶来的路上……”
“条件怎么样?”
“一家子也不是啥文化人,还在菜市场做小生意呢。经济条件还算是过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