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坐在审讯室里,听着王建民说买卖果果的事。
“那孩子是李三妹带到车上的,在火车站带走的。”
桐桐就在监控室里,可以看见里面,也可以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钱组长分给她一只耳机,戴着就好。
王建民一开口,这话就清晰的传到了桐桐的耳中。
“当时我的车就停在火车站广场的边上,李三妹嫌弃卡车不舒服,她要坐火车,我开车去送她。当时火车站交通管理的不严,车停在那里也没人管。
李三妹先看见个男孩在一家饼子摊边上耍呢,就说这么大的男娃子也还出手。有那年纪大的,家里日子穷的,不太会伺弄孩子的人家要……”
王建民记得很清楚:“那孩子没走远,距离他妈大概四五步远,还有孩子的爷爷在帮忙,看孩子看的挺紧的……李三妹说,你去买饼子,弄一张大钱叫他们给找钱……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我就去买饼子去了,八毛钱的饼子,给了一百块……找了钱,我又说找的五十面额的钱不像是真的,那孩子的妈妈和爷爷就都先看钱了,又在钱匣子里数零钱去了,一耽搁围着的人就越来越多……
李三妹的帕子上有□□,给孩子擦个汗,孩子一闻就晕过去了,抱着就走,放到卡车上。火车站人来人往的,一般都不防备的。”
老钟脑子里闪过一辆卡车,他问说:“卡车一直停在广场上?”
“对!突然走了太打眼了,我们就在车上。车后面那一排座位里面有暗箱,又放了腌鱼,防着的就是警犬……当时看到你们的样子以为是有人把孩子抱上火车了,我们就觉得没啥大事,第二天凌晨四点才开车离开的……”
桐桐的手攥紧了,也就是说:他们眼看着林家人在崩溃中寻找孩子,静静的欣赏着。对于林耀军和张舒夫妻而言,天塌了!对于老人来说,这是要了他的命。
可那个时候,孩子近在咫尺,带走孩子的人就在眼皮底下,何其残忍?
“那孩子聪明的很źǵ,难出手!乔家开始给了八百块钱,但后来又找我了,说是我把他们坑了,那孩子记得家,还记得家人,也知道自己原来叫什么,要把孩子给我退回来。我没法子,退了六百块钱,说随便你把那孩子怎么办……后来,我就真的不知道的!
那两口子是做小生意起家的,抠门的厉害,一点赔本的买卖就不做!我本来都想,那小子要是再卖不了,我就找个大城市,随便把他往哪里一放,把这个麻烦扔了。是乔家有个出嫁的姑奶奶,是老乔的姐还是妹子的,我也没弄明白。
这个乔家姑姑就在李秀家附近,找了李秀三回,说是她娘家想要个不用把屎把尿的男娃子养着,李秀才叫我过去的。去了当然不能说给送孩子,只能叫人觉得可怜,让人瞧着孩子是被领养走了……”
就是做个戏迷大家的眼而已!
夏组长就问:“乔老根是怎么找到你的?”
“找李秀,要退孩子……这就是不要脸,逼着想把钱要回去!那钱也不是我一个人拿了,我只得了二百,退回去的六百里有四百是我垫付的。”
“孩子当时记得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
“记得!他知道他妈妈在火车站;知道他爸爸开个大卡车,很威风;知道他家在食品厂家属院;知道他二叔是大学生,当了老师,教数学,给他买玩具;知道她姐上四年级。还会吆喝‘卖饼子——’,口音也有。”所以,这种孩子一旦被送到警局,那几乎啥都露馅了。
只能说等着,等年纪大了,就忘的差不多了。
钱组长看到边上这姑娘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都崩起来了。
是啊!谁听了能不生气?当时乔家若是报警,孩子就找到了。这么有指向性的,只要一个协查通报,孩子的父母就能来接。
但是,乔家没有!
而今王建民说的这些跟林雨果的陈述是印证了的,孩子说过他记得家里,也说过他叫什么,家里是哪里的,王建民证实了这一点。
在这个口供的基础上,重新审问了李三妹和李秀,包括李秀的丈夫无良,都证实了王建民说的是实话。
警笛响起,乔家从乔姑姑,到乔家夫妻,再到当时已经成年的乔聪和乔慧,都在被逮捕的名单上。
夏组长问王建民:“刚才在外面叫嚷的人……你怎么知道是林雨果的家属。”
王建民笑了一下:“当年就觉得这个孩子是麻烦,后来,这孩子跑回去,事闹的那么大,我当时心里就有些不安,总觉得得出事。”
这才跑到了精神病院躲着了!不是说早前就在,而是在去年年前,案子闹起来之后,他才躲到这医院的,总想着这里安全。
“之前我在二楼看着,就觉得奇怪的。这么漂亮一个大姑娘,带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穿的像是谁家的公子……咱就说年轻人谈恋爱,谁敢叫人知道,家里出了个精神病?
我当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能找来的就是林雨果的家里人,当时林雨果的姐姐上四年级,按照年纪算,差不多也就跟那个姑娘差不多……
她不是说了吗?她弟挨打怎么着怎么着的……我没打孩子的爱好,就真的打过林雨果,那这姑娘肯定就是林雨果他姐姐……”
桐桐放下耳机,跟钱组长道谢:“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可以理解!甚至是,很赞赏!同时呢:“也很抱歉!案子发生在我们当地,最后却得受害人家属千里追凶,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