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郎说得在理,相信府君大人必然会秉公处理,以还我朱明朗朗乾坤。”
眠鲤沉默了一瞬,颔首应是。
那头牌高喝道:“报官就报官,难道我春风楼是吃素的吗——啊——!”
他话说到一半,脑袋叫眠鲤一剑鞘砸了个正着,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暗中忽然出来了十几人将这些人拖走了,其实眠鲤不是很明白简单的讹诈怎么就成了藐视皇威,但两位郎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但他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大人对两位郎君如此关心了。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像大人。
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大街上就没了他们的影子。
啪的一声,沿街的窗户被又轻又快地关了起来。一位头发披散的娘子笑道:“该!亏得春风楼也能有今天!和他们同为一级我都觉得丢人!总算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头上了!”
她身边的婢子为她添了茶水,又拿着梳子过来:“妈妈可别笑得太大声,那可是两位煞星呢!”
“哎,什么煞星不煞星,那可是两位玉郎君……”那娘子抚了抚发髻:“要那朵牡丹的……那两位郎君可是好心的,一早就看出来那桃夭那贱货不对,还问他要不要帮他脱身,是那桃夭贪心不足才遭了祸事!”
那春风楼是他们百花巷里头的老鼠屎,硬生生坏了一锅好粥,这年头做南风馆的又不是没有,只不过叫人瞧不起罢了,她们也是官妓,大家大哥不笑二哥就是了。偏偏春风楼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们不敢盯着燕京本地的下手,就从外地的拐子手上买孩子。
几个月前还从拐子手上买了几个年岁不过五岁的小郎君,偏偏喜欢好南风的癖好奇特的也有,像她们这般的楼子都是拒了那等客人的,虽是官妓,那也没到拿孩子出去□□的地步,那也不怕遭雷劈!偏偏春风楼就敢,什么客他们都敢接,每个月他们后门都要偷偷运走好几具尸体。
他们向来是盯着年岁小的下手的,今日所为,八成是利益动人心,那两名郎君确实是俊俏非凡……她想到这里,连忙拍了拍婢子的胳膊:“别给我梳头了,快拿着我的牌子去追人,就说我婉来阁恭候二位郎君大驾!”
“妈妈?”
“快去!追不到人我可找你算账!”
婢子只好取了花牌急急忙忙追出去了。
另一头,秋意泊两人还是念念不忘要上赌坊。
今天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了,他两也要尝尝摇骰子摸牌九的快乐。
“说起来,那赌坊会不会出千啊?”
“不会吧?不是说出千会被剁手指?”秋意泊问眠鲤道:“眠鲤,你可知道是个什么章程?里头怎么玩?是牌九还是骰子?是斗鸡还是斗狗?”
眠鲤冷着一张脸道:“两位郎君恕罪,属下不知。”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两位郎君不必担忧,待进了赌坊,自然会有知客陪同。”
“那就好。”秋意泊这也算是没话找话,总算是见到赌坊的身影了,那画着骰子麻将的招牌迎风飘荡,‘来财赌坊’四个烫金大字醒目招摇,让两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得莫名其妙,却叫两人觉得轻松愉快至极。
眠鲤看着两位郎君到了赌坊面前,往里头张望了一下,随即脚步一转,上了隔壁酒楼吃饭去了。
眠鲤:“……”
秋意泊和泊意秋坐在酒楼的二楼,叫清风吹散了些许鼻端的气味,让人浑身一松,秋意泊犹豫着道:“我们……真要进去?”
“来都来了……”泊意秋也是眼神飘忽,看样子像是极力说服自己:“……都到门前了。”
刚刚两人就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想跑了。
里头是什么情景呢,就是那种被闷了很久的潮湿的味道四处飘散,几十个男的有的披头散发,有的袒胸露乳,也不知道多久没回去过去了,明明是初春,不少人都满头大汗,如痴如狂地摇着骰子,口中喊得震天响,似乎还有人抽烟,里头朦朦胧胧地一片。
以他们两而言,这环境用脏乱臭都难以形容一二了。
怂,是真的让他们怂得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