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言咂舌:“竟然如此锋利。”“漂亮是真漂亮,锋利也是真的锋利,”薛远将弯刀在手上耍了一个花招,看得常玉言胆战心惊,他最后将刀扔进了刀鞘之中,回头笑道,“这样的好刀,就得搁在会玩刀的人手里。”常玉言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两刻钟之后,常玉言便起身同薛远告辞离开。常玉言一出了薛远的院子,还未走出薛府大门,就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薛夫人。薛夫人妆容整齐,瞧见常玉言还未离开,便率先松了一口气。常玉言同薛夫人行了礼,薛夫人让他快起,问道:“言哥儿,你同九遥关系亲密,你可知他还认识了什么卓越非凡的男子?”薛远要日日坚持出去看上一眼,受了那么重的伤被抬也要抬出去。可见他想见的那个人,轻易不会上薛家的门,怎么看,怎么都不会是常玉言。薛夫人有些急切,脸上也有隐隐的忧虑和发愁,常玉言有些莫名:“夫人何出此言?”“我瞧着府中只有你一人上门,”薛夫人勉强笑笑,“想着远哥儿一个人难免寂寞,便想问问他可还交好了什么同龄人。”常玉言心道,就薛九遥这个脾气,谁还能和他相处得来?土匪流氓一样,也就常玉言和他蛇鼠一窝了。常玉言想了想,迟疑道:“若说交好不交好,这个我却不知道。但若说卓越非凡的男子,这个倒是有一位。正是工部侍郎褚大人家的公子褚卫,与我同窗时的状元郎。”“状元郎,”薛夫人若有所思,“我知晓了。”褚卫这一日回府之中,便听说了薛府夫人上门拜访的事。褚卫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向母亲,蹙眉:“薛府?”“正是,”褚夫人道,“薛夫人正在给自己的儿郎相看女儿家,正好听说你尚未结亲,便专门上门与我说说儿女的话。”褚卫道:“褚府与薛府关系不近。”褚夫人嗔怒道:“说说话不就近了?怕是薛夫人也是真的着急了,这样的心思,我是最了解不过的。就像是你,也不比薛府的大公子差多少,先前拿着游学当借口,七年的时间就是不愿意回来说个亲,你如今也成了状元入了职,又备受圣上器重,媒人都快踏平府中门槛了,只你一人不愿意,一点儿都不体恤你的老母亲。”褚卫若有所思。薛远竟然要相亲事了。对圣上心怀不轨的人,这不正是一个让他死了心的机会?褚卫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唇,垂着眸,状似在听着母亲的说教,实则思绪已经在想着,怎么能帮助薛夫人,让薛远的这门亲事彻底定死了。第二日,褚卫跟着御史大夫来到顾元白面前议事。御史台的事情已经告了一个段落。等御史大夫走了之后,褚卫就作为翰林院修撰留在了顾元白面前。顾元白处理完政事之后,趁着喝茶的空,都与他说起了笑,“褚卿忙得很。”褚卫有些微微的羞惭,“臣惭愧。”顾元白的唇上有些干燥,他多喝了两口茶水,唇色被温茶一染,淡色的唇泛着些微健康的红润。他温和地笑了笑,“趁着这会没事,褚卿不若给朕说一说你游学时的事?”褚卫回过神,神情一肃,认真道:“圣上想知道什么?”顾元白问:“你去过多少地方?”褚卫道:“臣从运河一路南下,途中经过的州府县,臣已去过大半了。”“深入其中吗?”褚卫微微一笑,芝兰玉树,“臣花了七年。”顾元白肃然起敬,“那便给朕讲讲在各地的见闻吧。”褚卫沉吟一番,便从头说了起来。他少年孤傲,佳名在外,但在探访各州府县的隐士之时,却学到了诸多的东西。这些大儒的学识各有千秋,看待世间和问题的想法也极为不同。褚卫看得多了,却忘了自己年纪尚轻,听到那些大儒口中的关于世间疾苦的事情,只记得了疾苦,却忘了记住尚且好的一面。于是在接下来的游学当中,他就只记得不好的一面了。说着说着,褚卫的语气就迟缓了下来,他目中流露出了几分困惑。顾元白用茶杯拂去茶叶,笑了,“褚卿怎么不继续说了?”褚卫抿抿唇,“臣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各地的弊端总是那样的几个,说来说起也只是赘余。顾元白问道:“怎么不说说各地的风俗和饮食习惯?还有各地的商户是否繁多,州府之中的官学是否同京城的官学内容一致,若是不一致,又有什么不同,哪些有益处,哪些可以更改,这些,你都不知道吗?”褚卫愣住了。他的神情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忡愣,良久,他才回过神,有些心神不属,“臣都未曾注意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