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卿便慢慢吃,”顾元白睨他一眼,“不吃便会心慌?那就每日多吃一点吧。”薛远笑道:“是,臣记下了。”说话间,被宫人带出去喂食的两只狼已经走了过来,它们老远就闻到了薛远身上的味道,离得近了之后,便用力挣脱了宫人,嚎叫着奔向了薛远。薛远皱眉,抬脚把它们踹到了一旁,“臣不在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对圣上的吗?”“倒是没有这样热情,”顾元白放下了汤,朝着狼匹伸出一只手,“过来。”那两只被薛远踹得呜咽的狼顿时忘记了前主子,颠颠跑到圣上面前,撒娇着舔着圣上的手。它们像是在舔一块连着肉的嫩骨头,舌尖从掌心到了指缝,猩红的舌只需一卷,就能将细白的手指三两根的卷入口中。薛远眉心一紧,不爽。“下个月就是武举的日子,”顾元白没看到他的神情,慢腾腾道,“你要是没事,那会也跟着,去看能不能有几个好苗子。”“是,”薛远紧盯着两匹狼的舌头,“圣上这几日可都是在宫里?”顾元白想了想,“过几日我倒是想要出去看一看,若是记得没错,户部和政事堂是不是要举办一场蹴鞠赛了?”田福生连忙答道:“是如此。前些时日小的还听参知政事说过,户部官员可是对政事堂叫嚣了许久,参知政事憋了一股气,一定要好好带着官员在蹴鞠赛中给踢回去。”顾元白笑道:“好志气!”“两位大人将蹴鞠赛的日子定在了休沐日,就在两日之后,”田福生问道,“圣上,您可要去看看?”“去看,”顾元白点了点头,“不必大张旗鼓,暗中前去就好。”田福生应了声,顾元白瞧了瞧外头天色,对着薛远道:“回去吧,薛卿。”薛远收回盯着狼的眼,“圣上,那炕床——”“薛府也有,”顾元白慢条斯理,“你房中也有。”薛远不可控制地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顾元白心道,你再怎么失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已经说过不嫖你了,那就不会去嫖。他刚这么想,薛远又道:“臣想和圣上求个恩典。”顾元白审视看他,“是什么?”薛远低声:“两日后的休沐,臣也想上场,那时还请圣上不要移开眼,好好看看臣的英姿。”他咧嘴笑了笑,腰背微弯,像个轻浮的流氓匪头,“要是臣赢了,您来臣府中休息一夜,怎么样?”这话低,只让顾元白一个人听见了。顾元白不由自主地想,他这是在勾引我?圣上看了薛远一会儿,从他的俊颜看到他的脖颈,修长脖子上的喉结突显,此刻就在顾元白的目光之下,紧促而贪婪地上下滑动了一瞬。顾元白心里头思索良多,各种黄色段子层出不觉,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薛远一眼,问:“你要是输了呢?”好手段啊,薛九遥。这是想把他骗到府里,等夜深人静时伺候得顾元白身心舒畅了,然后就此掰弯他?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想了良多,看着薛远的眼神便越发的深邃。薛远在他的眼神下,又是吞咽了一口口水,才收起狼皮,斯斯文文地道:“臣怎么会输呢?”他舔了舔嘴巴,裂口处渗出了几缕血味,他就着血味笑得越加温和:“圣上准备下榻的衣物便好了。”两日后,休沐日。户部和政事堂的蹴鞠赛快要开始,这两伙人都是常年在衙门里伏案工作的人。要是把薛远扔在里面,那就像是一匹狼掉进了羊窝里。为了自己官员的心理状态不被打击,也为了比赛场面胶着好看,顾元白便从东翎卫中挑出一队人和薛远同队,又让保护在殿前的御前侍卫组成另一队与其对抗。这两队的人各个都是人高马大,赛事的地点被定在了之前顾元白观看国子学与太学蹴鞠的位置。这个位置自从被圣上亲临后,已成为一个固定的蹴鞠赛点,热爱蹴鞠的老百姓们时不时会从这里经过,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激烈精彩的比赛。当东翎卫与御前侍卫这两队人马上了场后,他们的精神气和高大的身形瞬息便吸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还没开始踢,热烈的叫好声和口哨声就将气氛弄得高涨了起来。顾元白的人早已在凉亭之中布置好一切,他穿着常服,正眺望着街道上的百姓。寒冬刚过,春日瑟瑟地探出头脑,如此时节,冷意虽然依旧,但高亮的太阳却毫不吝啬地洒下一日比一日暖和的光,这会正是正午,百姓在街市之中摩肩擦踵而过,步调闲适,时不时停下脚步同商贩砍价。更有三三两两的人围于蹴鞠场旁,激动亢奋地挥臂鼓舞赛场上的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