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琢岂能甘心事事落于谢瑾白之后?他催促着薛文达,同他一同登上城楼。薛文达心不甘,情不愿,只好一同登上城楼。在一众身穿甲胄的守城士卒当中,余琢一眼便瞧见了一袭月白长袍的谢瑾白。但见谢瑾白手中持着也不知从何人手中夺得的腰刀,正一刀将从后面突袭他的山匪的脑袋削下,再一脚踹开尸首。手起刀落,又是一个匪人倒下。他的神情肃杀,同他印象当中,那个总是漫不经心,唇角噙笑,总是一副玩世不恭之貌的谢四公子,判若两人。余琢不由地睁大了眸子。余光瞥见跟在余琢身后的薛文达,谢瑾白将手中沾血的腰刀举高,对着守城将士们喊道。“将士们,吾乃扶风县县令谢怀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薛军备来了,薛军备手下的莫副使已请来援兵,现已在行军的路上!还请大家务必坚持到最后!吾等必胜!”城西守城将士不到百人,见到城下水域当中浩浩荡荡,乘舟筏,小船而来的山匪已是心生惧意,加之那些山匪就跟不要命一般,面对滚石同弓箭,依然有源源不断的山匪企图登上城门,战事拖得越久,身体也就越疲乏。这种精神上的压力同身体上的疲乏最是容易将人压垮。然而,听闻身为县令的谢瑾白亲临,又听说军备使也来了,士卒们的气势一下便鼓舞了起来。守城卫卒们齐声地喊,“必胜!”“必胜!”“必胜!”“必胜!”—守城将士们震天的喊声,有一种神奇的威慑的力量。原本不管不顾,一心只想着攻下城门,等着大当家许诺的赏银的山匪们忽然心生惧意。战场上,最怕就是气势不足。山匪们放慢了攻城的速度,守城士卒们士气大起。眼看守城士卒们越战越勇,而他的下属们的尸首如饺子一般箭矢,山石,击落入水中,各大山匪头子开始急了。他们当中部分人齐齐地上了严虎所乘的那艘大船。“严大当家的,你不是说这西城守备最为薄弱,让我们集主要兵力,攻打西城,如此,天不亮之前,定然能够将西城门攻下么?!眼下天快要亮了,这西城门不但没有攻下,我们的人手却是损失得越来越多!若是等到天亮,援军赶至,这事得如何收场?!”“是啊!一旦天亮,咱们这些竹筏,小船,可就藏都没法藏了。到时候守城的弓箭手们将弓箭拉满,万箭齐发,咱们一个个的,只怕是都要被射成个筛子!”“要不,要不趁着现在天还没亮……我们先,先撤?好歹撤回到山上,我们还能继续当我们的土皇帝,山大王。这要是一旦攻城失败被擒,可是要被砍脑袋的啊!”“对,对!要不然先撤吧!俗话说得好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忽地,那名率先往外走去的山匪头子的身子重重地往前扑跌,倒在了地上。后背竟是被捅出了一个血窟窿!“严虎,你这是做什么?!”“严虎,你好大的胆子!”“严虎,你,你疯了?!”就在船内几个大当家的纷纷跳脚,指着严虎的鼻子骂的时候,严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竟又是将离他最近的那名大当家的一刀捅穿了肚子!剩下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不再骂骂咧咧,纷纷打算抽出自己腰间的大刀准备反击,却猛地意识到,他们上船时根本就没带兵器!“来人!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战况正是最焦灼的时候,周遭都是喊打喊杀声。几人的呼喊声被周遭喊打喊杀声所淹没。大家开始争先恐后地往船舱外逃。然而,他们终究是没能逃出船舱。“大当家的……”史志高是听手下的人说,严虎同其他山寨的大当家的起了冲突,不放心,上了严虎的船来瞧一瞧。然而,在进了船舱,见到严虎正在将其中一位山寨的大当家的尸首往船窗外抛,再瞥见地上躺着的五、六具尸首时,剩下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当中。“大,大当家的请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史志高慌忙保证道。“咚”地一声。尸首被抛入了冰冷的河中。严虎冷冷地道,“还不过来帮忙?”“是,是。”史志高连忙走近,帮着严虎一起,将剩下的几具尸首给处理了。按说,身为土匪,史志高是不该惧怕尸首的,可是当他帮着严虎,将尸首抛入河中时,他的双腿却是控制不住地发颤。严虎这个人,太,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