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饮了一杯又一杯。至宴席中段,便有宫妃上前弹曲献舞,明雪芽也准备了一支舞,已经下去更衣了。皇帝目送着妹妹离开,直至见不着人影,方才收回目光。他的心思不在面前这些歌舞之上,只想着稍后妹妹会跳什么舞,又是期待又是心躁。明雪芽生得太过夺目,哪怕性子磨人,也有无数人排着队要将他捧在手心里。皇帝再清楚不过,从来都不想让多的人看他的妹妹,圈着一辈子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皇帝眸色沉沉,酒液的效力只使得那些幽暗情绪更无从掩饰,见明雪芽更完衣,交手步至台中央,脸色兀地一冷。三年来,长公主所有贴身衣物,全要过皇帝的眼,布料不可太薄,绝不能贴在手臂上能见肉色;也不可太柔,以免风一吹贴着身子现出身形曲线;剪裁也不可露肤过多,不可轻易滑下肩头,等等。可这一件,没有交到皇帝这里过。长公主的舞裙是一件水袖霓裳裙,飘逸蹁跹,却几乎将皇帝所有的禁忌全踩了个遍。乐声已起,毕竟是妹妹精心准备的舞曲,皇帝不便打断,只得沉着脸看完。待乐声一停,皇帝立刻道:“长公主有心了,赏西闫海珠一匣、庐垣云锦十匹。来人,带长公主更衣回席。”谁知明雪芽抬手挥退了宫女,而后缓缓跪下,于众目睽睽之下扬声道:“皇兄,雪芽不想要赏赐。”皇帝一顿:“可是不喜这些?长公主想要何物,先去更衣,回来后再同朕说。”长公主摇摇头,抬起脸,目光从皇帝的脸上,慢慢滑至皇后,勾了勾唇:“皇兄,雪芽对乔家乔四公子乔臻礼一见钟情,暗许终生,还请皇兄赐婚,成全雪芽与乔四公子。”越界长公主一语惊人,宴席瞬间安静下来,惊疑不定地觑向坐在首座的皇帝。京城盛传皇帝对长公主娇惯纵容,赐婚一事,若是长公主主动提出,依皇帝的性子,大抵不会拒绝。可惜了乔家四公子,刚刚高中了状元,入职翰林,便要因此断送仕途。不过,能娶得此等美若天仙的娇妻,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席上众人心思各异,都等着看皇帝的反应。“咔嚓”一声,细微的低不可闻的碎裂声响起,皇帝脖颈处的青筋凸起,竟是生生将手中杯盏捏碎了。皇后同样未料到她同明雪芽提及的“出宫”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她与弟弟感情深厚,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勉强笑着看向明雪芽:“臻礼能得长公主垂爱,是乔家之幸,但婚约是两个人之事,本宫觉得,还得问问臻礼的意见。”皇后递了话出去,乔臻礼方从被骤然降临的幸运砸晕的眩晕中回过神来,他自席上起身,步伐有些不稳,忙整理了衣冠,恭敬地行了一礼:“臣……臣愿意嫁…不,娶长公主为妻。”此言一出,皇后怒其不争的表情令明雪芽十分满意,他望向一直未开口的皇帝,又添了把火:“皇兄,你快答应雪芽吧。”刺眼的鲜血顺着明承昭的指缝溢出,先前饮了酒,眼下染了几分绯色,不明的烛光打在他脸上,只显得那双眼森然至极。明雪芽与皇帝对视,一时也有些吓到了,连忙移开视线,在心中小声抱怨。“长公主尚且年幼,还不是成婚的时候。”皇帝神色阴冷,语气不容置喙,“来人,长公主乏了,送他回铜雀宫好生休息。”就这么云淡风轻的揭过,明雪芽自然不允,可那群宫人不懂眼色,直接带着他退了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本、本公主不走……你们……大胆!”不情不愿被押回了铜雀宫,明雪芽愤愤不已,他的计划才只实行了一半呢,瞧他皇兄那样,也并没有很生气,不公平!明雪芽带着不忿进了浴池,这身衣裳穿着不舒服,他早就想换下了。沐浴至一半,明雪芽又想起什么,唤来巧目:“去将铜雀宫的门都闩上。”届时皇帝想进都进不来,只能自己憋着气灰溜溜离开,想想便高兴。长公主眉眼舒展,从浴池出来,靠坐在床沿百无聊赖地等宫门处的动静。过了许久,明雪芽都快睡着了,耳边忽然炸开一声巨响。他吓得脸色都白了,茫然地抱紧了被褥:“巧目,巧闻,外面发生什么了?”巧目道:“长公主,皇上派人……在撞门。”明雪芽愣了一下,声音有些打颤:“他、他疯了么?”“咣”的一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门闩断裂,铜雀宫的大门轰然大开。明雪芽赤着脚小步跑至窗边,悄悄打开一个缝,漆黑暗夜里,男人仿佛索命的罗煞,几步便逼至殿外。明雪芽“砰”地一下关上了窗,四下望了望,找不到什么好躲的地方,只能飞快爬上床,将自己紧紧裹起来。殿门被人径自推开,脚步声很沉,却毫不拖沓,接着明雪芽便感觉自己被拎了起来,三两下剥开了外面的累赘。“你别碰我……啊!疼!”皇帝手上没个轻重,掐着妹妹的后颈逼他抬起头来,将那片皮肤掐得通红。皇帝眼中一片猩红,如同将什么东西燃尽了、拧碎了,透出一种可怖的癫狂:“想出宫?”他的眼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想嫁人?”明雪芽脖子生疼,不敢同皇兄对视,故作镇定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是又如何?轮得着你管吗?”男人冷冷一笑,身体挤进明雪芽的双腿之间:“明雪芽,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在席上所说皆是气话,你会留在朕身边。”皇帝俯身下来,与他气息纠缠着,明明是温热的呼吸,明雪芽却感觉仿佛有一只阴冷黏腻的蛇吐着信子缠绕住了他的脖颈,“只要你说,朕会温柔些。”明雪芽讨厌皇帝这番施舍的语气,明明就是他的错,是他欺骗在先,凭什么要自己让步?他用力推开男人的胸膛,却纹丝不动,恼羞成怒道:“我就不说!你凭什么以为什么都要听你的?”“我在皇宫待了十八年,若是这里没有人对我好,我为何还要傻傻待着?你今日没听见么?那乔状元等不及要迎娶本公主呢!”“你不喜欢他。”皇帝道。“谁说的?”明雪芽被宠惯了,几乎失去了对危险的嗅觉,甚至以为他的皇兄——这个踩着八个兄弟的性命上位、手刃先帝的男人,真如平日里表现得那般任他拿捏差遣,继续道,“今日一见,乔状元生得丰神俊朗,卓然如松,十分合本公主的眼缘。届时成婚,定是越看越顺眼的。”皇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太阳穴突突跳动随时仿佛要炸开,他的耳边仍回响着妹妹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