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准备个扇面让他给我题名了。”小胖子看着场上的少年喃喃自语,还不忘低头瞪一眼旁边的方继道,“比跟你做朋友有面子多了!”
这便是两派运作方式导致的区别,翠羽收徒走的是最为正统的路子,精挑细选、先德后艺,也不要钱财,若弟子家中困难,门派反而还会救济一些。入门之后,师待徒如子,徒侍师如父,师兄弟姐妹之间,亦如手足。
然后李缥青伸手点了点裴液。
从杀七生开始,到高奥的剑理书,再到现在忽然飞来的小剑以及信中那不曾耳闻的朋友。它们共同构成了少年身上一张她不曾接触过的大幕。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问清,也不是少年说给她,就能弥平这一段陌生。
裴液嘿嘿一笑。
至于明剑主提到的这位少年,天山这边也是第一次听到名字。若确如信中所说,那便毫无疑问是天山同一阵线的朋友,绝无欺骗之处,更不可能有什么谋害的意思。
“哦好啊。”李缥青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边聊完,弟子那边却还没有开第二轮,而是在闲聊等着,原来他们是想要裴液作第一个来打,不然这种擂台赛的形势下,只能看裴天才打一场,还是放水的,太不过瘾。
而在七蛟的队列之中,忽然立起来一个人,对着面色苍白沉重的弟子们振臂喊了几句什么,弟子们的面容似乎有些变动,有几个站了起来,却被他按下去,自己先提剑走到了场上。
李缥青看着少年走上场地,和前几场一样,没有任何礼节。
“天山。”
然而掌派听完根本不知道这是件什么事,只先许诺说无论天山在这儿是如何谋划,该停停,该放放,绝不伤两家和气。
他呵呵笑着转过头,对李缥青露出询问之色:“怎么了?”
然后她转回头,重新读了一遍这句话。
刚才可从来没有这份威势!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刚刚同门在和少年接刃后的无力,这次他就是直接带着这一招上来的,当少年看到他时,这一招已经不可阻拦。
在楚念上场之后,在场的其他武者们已看出些不对,无人愿意上去插足了,于是过了许久才又有一位七蛟四生上来,而后在第三十四合被楚念一拳砸上面门。
安静的气氛属实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消融,每个人都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又没一个能把嘴张完整,最终还是沈杳往前挪了挪,将带剑的手递了出来。
在他身后,收剑静立的少年轻轻伸手,稳稳接住了落下的冠帽。
它当然是非常好看的,就在刚刚,自己才在那本《概论》里见到了至今为止最好看的字,而现在,这行字又胜过了那些注解。
大概是类似一些这样的谈话——“邻居,你往这儿放个夹子干什么?”“闹老鼠。”“先收一收吧,这两天家里有娃娃,爱乱跑。”“诶呦!早说,我赶紧把老鼠药也撤了!”
不然打个老鼠的事情,真把云琅山的孩子伤到了,怎么办?
裴液这边虽然是胡乱的奇怪想法,其实倒还真和实际情况大差不差。
尚未辨识内容,单就这字迹本身而言,都使她微微一怔。
“我朋友,奉怀裴液!”张鼎运张开手臂高声喊道,“英雄少年,剑道芝玉,诚毅果敢!五日之后的武比候选,诸位文友多为他加油啊!”
翠羽弟子的血色没有充在眼里,但心中的伤怒丝毫不少,若不是在诗会之上,刚刚撞上去的就不是膝盖,而是剑刃。
而后为楚念做的诗也发了出来,连胜四场果然有名士参与,这一次竟然足足飞了八只白鹭,是开场来的最高。
而文场那边已陆续诗成,这次成诗的质量都远超刚刚几场。
“。哦。”裴液提剑起身,面上笑容未变——大剑赢也是赢。
裴液愣了一会儿,摸了摸头发。
倒也没什么问题,若天山真有些什么图谋,云琅山下代剑君亲自来问,确实是会立刻全盘交代才是。
接下来,白竹阁、武馆镖局、江湖散人等等再次上来六人,在无仇无怨的情况下,裴液再没用这种毫不留情,带些羞辱的取胜手段,而是礼节全备地一个个稳稳赢下。
景挑诗兴,许多名士都为刚刚那一场做了诗,竟有足足三首八鹭之作,气氛也达到了开场来的最高。
明绮天收到信时,正在群玉阁中和几位前辈捧卷谈剑,展信一阅后,便暂时离席去拜访掌派,将信及缘由一一告知,询问天山在这件事里的谋划。
男子接过白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七蛟队伍。
裴液再读了一遍,翻了翻确实再没有多余的字,便小心折起,收回了布袋之中。
而后此人连下三人,其中包括一位白竹阁的四生。
不会只写了“我不知道”四个字吧。
当然了,平日里上哪去看两名五生的倾力相斗?很多人其实都没见过五生出手。
裴液一笑:“她——”